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努力平复好心情后,我已然没有了看景的兴致。
转身向小酒馆走去。
五彩的光透过酒馆的玻璃向四处发散,还隐隐传来热热嚷嚷的说笑声。像是迷人的秘境,又像是水妖的歌声让我着迷。
在母亲大人的严格监控下,从前的我滴酒未沾过,更别提迈进酒馆了。
可或许是想要叛逆,挣脱这所谓安全的牢笼,或许是怀着猎奇的心态,又或许是光蛊惑了我,尽管害怕,我想要靠近。
我像那偷吃禁果的亚当夏娃,一步步走近诱惑。
酒馆里,绚烂的灯光映照着盛满各色酒水的高足杯,不知名的爵士音乐在低低地盘旋着。
大胡子的男人们正三三两两聚集着,热热闹闹地调侃着,碰杯着。
我悄悄地溜进去,不想被别人注意。可刚走去,一个黑眼黑发的小孩就主动向我靠近。
“智慧树上智慧果。”男孩凑过来说道。
恍惚了一下,我很自然地接到:“智慧树下你和我。”
“爱你孤身走暗巷。”
“爱你不跪的模样。”
男孩拍了拍我的肩膀,“你也是自己人。”
“那是自然,都说的是同一语种,当然是一个国家的呀。”我笑了。
“那我交定你这个朋友了。”男孩举起饮料,和我碰杯。
再一打听,这个小男孩竟然和我来自同一个城市。
有些意外,没能想到,刚踏足这个陌生的土地,第一个交到的朋友,竟然是个同乡的小学生。
我喝了一口果汁,笑着问道:“你们家来这里多久啦?”
“才来一个月。来这里,是因为爸爸说,他受了情伤,想换个陌生的环境,把之前的事都忘掉。”小男生还挺健谈。
小男孩拉拉我的衣角,“姐姐你呢,为什么来了这里?”
我的眼睛亮晶晶的,“因为—我拒绝内卷,拒绝996,拒绝过父母安排的生活。”
是的,我要开始好好地享受这自由的空气了。
回顾过去,我很少由着自己的心意做事。我所做的,都是为了满足父母期待的。
按着父母的指示,中规中矩地在他们规划好的道路行走了多年,我像极了一只听话的提线木偶。尽管已经26岁了,我才叛逃出固定的轨迹。
在同事们不解的目光中,我向任职不久的大学递交了辞呈,和父母决裂,奔赴了这完全陌生的小岛,明天是更加未知的旅程。
我有些害怕,但也不再回头,坚定地走向前去。李兰猗的人生也算是真正地开始了。
这叛逆的,一腔孤勇的,自由的26岁呵。
除去拥抱自由,我还得接受来自柴米油盐酱醋茶的考验。
几经波折,我在岛上一家小小的咖啡厅里找到了工作。
包吃包住,底薪微薄。
但对于工作不久就离职,未有太多积蓄的我来说,是一根救命稻草,是我能继续留下的底气。
我仔细地擦洗着杯子,杯口逐渐锃亮,不觉中,又想起母亲的话:“不好好学习,将来就只能做最低贱的体力劳动活。”
可一直认真学习的我,最后还是主动辞去了,那份很多人羡慕的稳定的工作,来到这里。干着母亲口中低贱的体力活,我却感到从未有过的舒心和自由。
这时,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来电显示是陆梓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