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一落，秦战备受打击地涨红了脸。
但他很快整理好窘迫的情绪，双手收了回去，声音有些低落：“我知道了。”
陆夕望着他，就算自己拒绝他的好意，他也一点都不会生气。
只是他默默难过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可怜兮兮罢了。
“好了，礼物给我吧。”陆夕伸出一双葱白如玉的手摊在了秦战眼皮底下。
秦战缓慢地抬起眼眸望向她，顿了顿把包包和玻璃瓶放在了陆夕手心。
包倒是没什么，只是这个玻璃瓶……
陆夕忍不住举起来问了一句：“这有什么用吗？”
“没……没什么用，就叠星星，给你拆着玩。”秦战没有说出口每张星星纸条里他都写了一句话。
他这么隐晦地暗示了一句，不知道陆夕能不能注意到，不知道她会不会在意。
陆夕歪头把东西放到了桌子上，笑道：“好，我会收起来的。”
或许不是秦战的问题，是她的问题。
年龄大了之后对这些纯情的小礼物都不感冒了。
但都是秦战亲手做的，她喜欢的是他对她的心意。
见他有些失落，陆夕不动声色地把空出来的手塞进了秦战的手心。
指尖碰到的那一刻，秦战眸色一暖，立马回握住陆夕的手。
方才的心情像一下子得到治愈了一样，秦战紧握着陆夕的手，坐回了她身边。
两个人肩膀靠在一起，陆夕把头枕在了秦战的肩膀上。
秦战心中顿时一阵酥麻，把陆夕拥在了怀里。
“姐姐，”他低头贴在她光滑柔软的头发上，闻着她的馨香。
“不想去公司了。”
他狗勾般地依依不舍道。
陆夕轻笑。
秦战又蹭了蹭她的头发，叹了一口气，“可是不行。”
“为什么？”陆夕问。
她可以花钱养他。
“因为……”秦战眸光一闪，他垂下眼睫低低地继续道：“因为我也想成为姐姐的骄傲，想要姐姐多爱我一点。”
他话音落下，陆夕的心中不免被触动得柔软几分。
她用开玩笑般的语气道：“姐姐还不够爱你吗？”
秦战抱紧陆夕，似嬉笑道：“再多爱一点。”
他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但他会为了这个答案一直努力下去。
陆夕被秦战抱在怀里，下意识反思了下自己是不是没有给他太多的安全感。
他在工作的时候，她会出门去和朋友旅游。
他每天总会抽出时间事无巨细地给她分享今天都做了什么。
他问她在做什么的时候，她好像总是没有那么多话要说，有时候回几个字，有时候拍几张照片，有时候忘记回复的时候在睡前跟他说一句晚安。
这对于不擅长维持人际关系的陆夕来说，她已经觉得跟秦战的聊天很频繁了。
或许，对他来说会有些冷淡。
但她表达喜欢的方式一直都没有那么热烈。
“真的舍不得走了。”秦战抱紧陆夕，拖着低沉的嗓音道。
天气变冷的深秋，两个人抱在一起很温暖。
真想一直这样下去。
陆夕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她从秦战身上起来，看到来电显示，心莫名地动了动。
秦战的脑袋依旧贴在陆夕的颈窝。
陆夕很快压下心中的异样，点了接听键把手机放在耳边。
“哥。”
那头的陆辰出声：“你在哪儿呢？”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大对，陆夕怔了怔回道：“在家。”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接着，有些深沉低哑的声音重新响了起来。
“不忙的话，来江都住一段时间吧。”
陆辰的语气不像是闲着没事邀请她去他的城市玩几天的意思，陆夕没由来地提起了心，问道：“怎么了？”
对面的江辰忽然咳嗽一声，语气听上去轻快了些，拉着尾音道：“没什么，想妹妹了。”
陆夕闻言，略带嫌弃地哼笑了一声，学着江辰拖腔带调地说：“那应该是哥哥过来找我吧。”
电话那头的江辰低头失笑。
沉默片刻，他忽然开口，“夕夕，妈回国了。”
话音一落，陆夕方才脸上的玩笑一瞬间消失不见。
秦战只感觉她的浑身一下子紧绷了起来。
“怎么了姐姐？”他立刻担忧地压低声音询问。
陆夕却顾不上回应他，感受到他温热的手掌包裹着自己的手，她微微放松，然而声音依然带着几分僵硬，对着手机道：“你在说什么？”
“我是不是听错了。”她很快又补上一句，扯了扯嘴角。
秦战就在她眼前，看着她嘴角露出笑意，却仍能感受得到她的紧张。
江辰只有小时候才会叫她“夕夕”。
在那段遥远模糊的记忆里，爸妈每次争吵打骂，哥哥总会把她挡在身后，小声对她说：“夕夕，别怕。”
后来，爸妈抛弃他们离开，陆夕再也不用害怕。
长大后，两人都觉得叫小名别扭，经常指名道姓地称呼对方。
江辰偶尔也会开玩笑地叫她小名，可是，他不会拿“爸妈”开玩笑。
这两个字从陆夕也跟着长大懂事后，已经很久没有被提起过了。
“她回来了。”
江辰或许也觉得“妈”这个字很别扭，改了说法。
“她……”
陆夕喃喃自语道，脑海中搜刮不到她的身影，她的脸和身材已经完全模糊不清了。
只记得读中学的时候有一次在爷爷奶奶家看到了柜子里的一张全家福，她穿着素白的裙子，戴着头花，长得……很漂亮。
陆夕抓紧秦战的手，对着手机那头语气平静地道：“你见到她了吗？”
“嗯，见到了。”
听到江辰的回答，陆夕的心跳控制不住地加速起来，她张张嘴，语速极快道：“哥，我最近很忙，就……就先挂了。”
“她病了。”
她还没来得及挂断，江辰便吐出沉重的几个字来。
“陆夕，她病了。”
陆夕闻言，情绪却没有生出起伏来，只是手指不安地来回动着，“哦，她怎么不在国外看病？”
江辰听着手机里陆夕的话，神色复杂地苦笑，“对啊，她怎么不在国外看病……”
陆夕那时候年龄还很小，对父母的感情没有他深刻。
不止是因为深刻，更因为男性的理智，让他没办法放任这个不称职的却跟他流着同样血液的母亲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