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林隐很清楚这位“好心”的大伯母在糖水里加了什么,其实上辈子原主哪怕没有像她表现得这么能干,说动了林老爷子给所有林家孩子一个机会,钱惠英同样因为看不惯这个过于聪明的侄子对他下毒手,只是原主实在是十分机灵也很孝顺,平日里经常看到这位大伯母欺负自己的娘,根本不相信她。
他即使没有读书,也是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道理。
只是他堤防了这位大伯母,却终究还是败在了人心。
林博文看着母亲的算计落空,脸色发白,他眼神暗了暗,走上前去主动和林隐打招呼。
“小隐,这是我娘特意给你准备的糖水,你怎么一口都不喝呢?” 他微笑着和柱子等人打招呼,同时像个好大哥一样谆谆善诱,“吃东西前不吸手,会容易拉肚子呢。”
这话明显是在给钱惠英找补,毕竟他心里很清楚,母亲不可能下什么毒药,无非就是些让人发烧起疹子,上吐下泻的东西。
“你们看小隐就很乖,一口都没喝呢。”
这话实在是居心叵测,故意祸水东引,林隐认真地看了一眼林博文,这个表面看起来憨厚心底却狠毒奸诈的堂兄。
原主就是防备了伯父伯母,却是忽略了这个看似对自己总是照顾有加说好话的堂哥,不知道真正的恶毒往往不是流于表面。
其实林博文的聪明才智也不弱,只可惜心术不正,都用在了算计旁人身上。
读书学业需要的勤奋努力,他可没有,毕竟连种地的苦都吃不了,怎么就吃得了读书的苦,要知道古代的科举考试可不容易,尤其对本就是教育资源不平等的普通百姓下层农民。
想要成才,那是唯有头悬梁针刺骨的!所以贫寒底层爬起来的官员,往往也是最有毅力的孤臣,又或者是最贪的那群人。
“大伯母今天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又给煮糖水又是给点心的,平日里她可是连一个鸡蛋都不舍得给我吃呢,甚至还经常欺负我娘,嫌弃我们三房吃得多……”
林博文还来不及阻止,林隐就小嘴叭叭儿的把平日里钱惠英及大房对他们的不公道都说了出来,顿时柱子等人也都觉得有些奇怪了,毕竟都一个村的,平日里邻里邻居的,谁家不知道谁家事。
林博文心中暗道不好,却见林隐歪着头又是看向他的母亲。
“大伯母,你前两天不是还用想吃了我的眼神瞪我嘛,因为我可能要抢了博文哥去私塾的名额了,怎么你今天突然就这么好呀,给我喝糖水却不给博文哥他们几个,这糖水里面该不是放了什么东西吧。”
这可真的是扒皮得厉害了,钱惠英饶是再看不上几个小孩子,此时的镇定摸样也是荡然无存,做贼心虚放谁身上都一样。
柱子等人想起来平日里钱惠英看着林隐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模样,的确不像是会对侄子这么好的人,闻言都狐疑地看着她。
而林隐就是故意拖延着不让这些孩子们离开,毕竟药效起作用也是需要一点时间的呢,总不能让林博文三言两语的就将原因归咎于柱子等人自己不讲卫生太埋汰这口锅上。
说真的,受罪了万一还找不到苦主,林隐都替他们委屈呢。
柱子当然没这么傻,他们很快回过味来,感觉肚子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几个人脸色都是隐隐发白,毕竟也是几个孩子,虽说平日里老是想欺负原主但也没讨到什么便宜,小惩也就够了。
“大伯母,不赶快找大夫给柱子他们看看病吗?”林隐还是满脸无辜地摸样,“他们好像是吃坏肚子了呢。”
柱子等人上吐下泻的,村里的大夫开了好几副药这才渐渐地好转,因为事有蹊跷,再问问前因后果,大家就都明白了,心中暗惊这林家大房的心狠手黑。
人证物证俱在,钱惠英压根无法狡赖,对自己亲侄子都下这么狠毒的手,实在是叫人心寒。
柱子等人算是年纪大些的男孩,就算是吃了泻药也不至于救不回来 ,可林隐才不过五六岁的孩子,这么重的泻腹药下去,半条命都得没了,就算救回来少说也得伤了根本。
林家老爷子自觉丢了颜面,在村长和里正面前唯唯诺诺地表示会好好教育大房儿媳。
而回到家以后,林庚仲直接给了钱惠英啪啪两个大巴掌:“无知妇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两个巴掌未尝不是做给林隐一家人看的,他打完了又是对着三房的人满脸歉疚:“三弟, 弟妹,这事是我家那媳妇办得不地道,你们大人大量原谅她这一回吧。”
秀娘皱眉眉头护着儿子不做声,轻飘飘的打几个巴掌道个歉这事就能揭过去?她可不傻,这是做戏给谁看呢。
林惟文早就忍不住上前劝阻了:“大哥,算了,反正我家孩子也没什么事。“
闻言秀娘看着自家夫君的眼神愈发失望,林隐捏了捏她的手安慰,这个女人真的是命运不济,不过没关系,有她在呢,她会保护这个可怜的女人的。
“林隐,此事你也有错,跪下!” 老爷子装模做样地训斥了两句大房,就又狠狠地瞪向了林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