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槐当然不会来了,在听说几个老教授要被人接回去了,而村长也宣布了最新的领袖精神以后,田小燕震惊了。
如果说大多数人都是内心里欢呼雀跃这个无端混乱运动的结束,她就是其中最不高兴的人之一。
因为按照正常的途径,她根本不可能接触到高高在上的盛家,甚至连那些知识分子老教授都不可能认识。
盛家这样的家世,就算如今离开了大院,对她一个乡村里的村姑来说仍是高不可攀,根本不可能有交集。
林隐其实也不准备轻飘飘对放过这个恶毒女配,这辈子虽然见不到面了,可上辈子她对原主所做的事情桩桩件件她都记着呢。
不过她也是恩怨分明的神灵,若是田小燕这一生能够安安分分的过完,那么在她活着的时候林隐不会出手。
最多在她死了以后她会要求世界意志对她曾经对原主所做的事情的罪责进行清算。
等到灵魂中的债全都清偿完了才可以回归世界本源。
可若是田小燕还琢磨着想要害人,那林隐就会让她在活着的时候就知道什么叫自食恶果。
“村长,你没有说错,这些老教授真的都被平反了?” 田小燕再次和村长确认这件事,其实她若是聪明的话早就应该可以看出端倪了,可她太相信自己重生的记忆了。
结果现实给了她一记当头棒喝。
“是啊,引娣你这到底怎么回事?追着我问这些事叨叨个没完。” 村长对牛皮糖一样的田小燕很是不耐烦。
自从上次她擅自做主去找了妇联和警察过来,亲眼让他们看到了田家人毒打几个女娃以后,村长就对她印象很不好。
哪家哪户平时不是这么过的,打打闹闹的都是小事,又不会出人命,可田小燕非要不依不饶的去报警,闹得他这个村长也是面上无光,被书记喊去询问叫他注意工作方法,别对村里的一些过分的不合时宜的事情不闻不问。
警察也把田家人教育了一顿,毕竟是家务事,家暴这种东西放数十年后也是无法根治的。
田小燕想要保护自己本来并没有错,可她手段过于激烈,在这种时候提前暴露自己的想法对她很不利。
若是聪明点她应该韬光养晦。
比如利用先知的优势救下弟弟元宝,再靠着认真读书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重男轻女的家庭。
对他们这样的人家来说,唯有读书才能改变命运,再不济就只能熬到成年自己出去打工干辛苦活。
总之越是重男轻女的原身家庭,就越是要努力成长逃离,并捱过前面最困难的极端。
田小燕也知道田家人对她恨得牙痒痒的,知道几个教授要离开了,她当即朝着牛棚跑去,见到正在收拾行李的几个人直接扑通一声跪下,拼命地磕头。
“爷爷,伯伯,求你们带我走吧,带我离开吧。”
“我真的活不下去了,我爹娘和爷奶真的要打死我了,我已经没有活路了。”
“村长安排你们干苦活累活,先前甚至还克扣了几次寄给你们的包裹,都是我亲眼看到的,我可以给你们做证,求你们帮帮我,就看在我曾经帮过你们的份上。”
她这个话让几个来接教授的人都是面面相觑,而几个老教授们都是惊呆了,她帮了他们什么了?
几次莫名其妙的凑上来他们都只是客客气气的保持距离,送给他们的野果和红薯他们也没敢收,怎么现在就变成了她照顾过他们了。
教授们都是老实人,实在不知道怎么和一个孩子去辩驳,但他们都看出来了,这是道德绑架。
村长满头大汗地赶来,见面就赔礼道歉。
来接教授们的都是市里局里的大人物,他得罪不起啊。
但田小燕的几句话直接把他放在了火上烤。
原本听说教授们就要平反了,他就想让他们搬离牛棚,可几个教授谁也不肯走,非要留在这里。
而田小燕的话更是锤死了他虐待教授的罪责,甚至还要靠一个孩子救济。
村长的确有过克扣别人给他们寄来的物资的行为,可他那不是一开始嘛,后来他也不敢了啊。
再说住牛棚和安排劳动这事每个村子都一样啊,这一开始也是上头交代的说这些都是破坏分子,是牛鬼蛇神,结果村长也没想到这运动雷声大雨点小,这不是坑了他这个只是下头办事的人嘛。
他一点不检讨反省自己,看着田小燕的眼神简直如同是淬了毒一般。
“这孩子最近和家里闹翻了,家里的活不干了,地里的公分也不要了,她爷奶都背地里说了几次了,她就是不听话。” 村长急急忙忙地解释道,但众人看他的眼神仍是带着怀疑。
老教授虽然看不上田小燕这个带着心思的女娃,但他同样也不喜欢村长这种踩高捧低的小人。
他们都是些善良的老人,田小燕都已经这样哭求到他们面前了,饶是再不喜欢她也难免会动几分恻隐之心,何况她今天这样指认村长,显然也没给自己留后路。
和几个派来接他们的人聊了几句以后,其中一个中年男人招手让田小燕过去,和蔼道:“几个老教授说了,你的确曾经关照过他们几次,我们愿意托人给你安排一个在镇子里的学校上学的名额,你和你家人商量看看,只要你每次考试合格,读到高中毕业都是学费全免。”
田小燕傻眼了,这不是她想要的啊。
“李教授,你能带我去京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