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聂寰登基后做了一整套的整改,大刀阔斧的撤掉了部分老臣,派去从事一些边层工作,提拔了部分心腹。
上位之后,他几乎不曾有一日早觉,不仅很少去看许琬凝,连去见陆苓的面都少了很多,倒省去了陆苓费劲周旋他了。
因他的整改朝中元老寥寥无几,大臣们频频上奏疏,案前堆积如山,每夜他只留陈水在一旁掌灯磨墨的侍奉,去杂税,查污腐,拨粮赈灾调整水利。
跟萧正青多年不上朝不理朝政相比,他算的上是个不错的皇帝,平头百姓的生活因他而改善不少,民间对他这个帝王口口称赞。
眼下正是他用人之际,故而对来年春闱格外重视,这是他选用提拔人才的关键所在。
重视这次春闱的除了萧聂寰,还有严岁桉,他已苦读多年,这次春闱他是势在必得。
晓月藏云,寒风飒飒,黯淡无星的夜空下飘落着几片雪花。
一处简单院落内,屋内灯火通明。
严岁桉从书房出来,端着一杯热茶走入里间,“身子不舒服,喝些热水吧。”
很快里间榻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榻上一个女子,裹着白狐裘走了下来,袅娜有姿,娉娉婷婷,纤纤素手撩开帘子,一张娇丽的脸露出。
竟是陆溪。
她浅浅一笑,面色有些虚白,“我这副样子实在不便回侯府,只得暂住严公子这了。”
“何必如此,这本就是我的错。”严岁桉面露愧疚握住她的手,“是我让你堕的胎,我确实该为此事负责。”
陆溪什么话也没说,只欣然笑笑摇了摇头。
“不过溪儿,你放心待我高中定会娶你,眼下不要孩子只是我实在不想因此事分心。”他极力安慰着陆溪,儒雅隽逸的脸上深情款款。
“我相信你。”
她自是相信严公子,不然也不会与他私通,只是他现在还没安定的生活,所以才不想要,日后严公子高中了,她定会被他八抬大轿风风光光抬进严家。
一时,严岁桉似乎想到了什么,问,“对了溪儿,我听闻宣王谋反,宣王府都被查了,那……你姐姐她?”
听到这,陆溪凄然叹息。
在宣王府出事后,她到处打听都无果,宣王府被抄检,全府上下被带走,宣王死了,姐姐却怎么找都找不到,这个时候父亲被从战场抬了回来,至今昏迷不醒,一切都无从得知。
想当初,还是姐姐弃了汝王,死皮赖脸选了宣王,如今看来姐姐是选错了,看来她的眼光真不好,那时还说严公子为人有问题,可她瞧着严公子样样都好。
——
泉乐殿。
陆苓正算着萧丞焱现在的过得怎么样,南逐有没有好好交到华桃手中,还有……她低头摩挲着自己的小腹,不觉勾起了笑意,若是萧丞焱日后看到他们的孩子,会是怎样的表情呢?
正沉浸在思绪中,只听“砰”的一声,沉寂两个多月的殿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陆苓吓了一凛,紧忙整理了下衣衫,刚起身准备请安。
萧聂寰一袭明黄龙袍,怒意滔天而来,直接掐着她脖子将人按在榻上,“陆苓,你怎么敢?!”
他眸中似火,脖子上的力度极大,陆苓还不明所以,不知他怒从何来,只见他恶狠狠掀开了她的衣衫,微微隆起的小腹立刻暴露在他面前。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偷偷留下那个弃子的孩子?!”
陆苓惊愕的看着他,她本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直到看到他说出这句话,这才想起敬事房会记录宫中女子的月事情况。
可一般都是记录宫中嫔妃的月事,敬事房竟会将她也记录在内。
她抓着萧聂寰的凸着青筋手腕挣扎,窒息感让她眸中生理性盈出了泪,求生本能之下,她用尽全力抬手胡乱拍打。
“啪”的一声,直接打在他脸上。
他很白,这一打,面颊当下出现了红指印。
萧聂寰难以置信的偏过脸,趁着他发懵的空档,陆苓二话不说从夹缝中逃出,向大门奔去。
一开门,她衣衫不正,发髻凌乱的模样,便落入陈水眼中,那细嫩的脖颈还有一圈红,白皙的肩头因方才挣扎被碰的块块青紫。
“陆姑娘……您这……”陈水眸中暧昧丛生,特别是陛下还在里面,自然而然的想错了地方。
陆苓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窘迫,紧忙推开眼前人,一边整理衣服向外跑去。
却不想,这个空档,萧聂寰已经站在她身后,揪着她衣襟,将人拽了回来。
陈水很识趣的笑笑,为二人关上了大门。
陆苓被丢在榻上,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人,紧抱着双膝往床角退。
“陆苓,天下都是我的了,你能跑到哪里去?”
他走到门外不知说了些什么,再次回来时,表情缓和了不少。
他目光幽邃,盯着眼前蜷缩成一团的人,嘴角勾起嗜血般的笑。犹如猎狼看到了猎物。
握着那纤细的脚腕将人拉近,他的手微凉,触碰到她皮肤时,让陆苓本能瑟缩。
“苓儿,朕错了,方才吓着你了。”他嗓音柔和了几分,如诗画的侧颜,浸在斑驳光影里,看起来真像一儒雅君子。
可陆苓知道,他不是。
他的目光注视着她翦水的眸子,继而往下掠过微颤的红唇,停在她微隆的小腹,那里正孕育着他最厌恶之人的生命。
他摩挲着那,吓得陆苓心惊,抓住他白皙的手臂,“陛下,求你不要,陛下如今什么都有,何必还要和一条没出生的胎儿计较。”
不知在想着什么,他目如寒芒的凝着那里,陆苓心中无限揣测,生怕他再发疯。
再次抬头时,萧聂寰眸中的嗜血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柔情,夹杂着稀碎的光,他拉着她的手,抚上她嫩滑的小腹,问道:“苓儿喜欢孩子?”
不知他为何突然这样问,沉吟片刻,陆苓垂下眼睑,点了点头。
“好。”他温柔的将她鬓边碎发勾向耳后,“既然喜欢,那朕可以给你。”
陆苓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他这是什么意思!
猛地抽回手,她眸中沁出了泪。“陛下,我是宣王妃!即便宣王死了,我也是!”
殿门被敲响,外面传来陈水的声音。
“陛下,药好了。”
他起身,转而向外走去,再次回来时手里拿了碗黑乎乎的碗汤。
浓烈的味道直冲鼻腔,陆苓当下知道那是什么。
泪水夺眶而出,她苦苦哀求,“陛下!求您,这只是个未出世的孩子,不会对您造成威胁的。”
萧丞焱现在应该被华桃照顾的很好,根据前世记忆,她临死之前听到了那句“江山又要易主”,“又”这个字,若是她没猜错,说的应该便是在萧聂寰之后还有一人破了他的朝堂。
那个人只有可能是前世已死,却未寻到尸体的萧丞焱了。
恰巧,萧聂寰也迟迟不说自己重生的原因,越发笃定了她的猜测。
她寄希望于萧丞焱,这才提前安排好了一切,只可惜她不知多久才能等到他,如今她连他们的孩子都要保不住了。
看着那碗渐渐向她逼近的汤药,陆苓抬手一档,青花瓷碗直接被打落在地,汤药浸湿了地上的赤狐地毯。
萧聂寰额间青筋凸起,眸如利刃,死死盯着陆苓,“陆苓,你现在要玩忠贞不渝这一套了是吗?让你体体面面打掉,你不喝,那就不要怪朕了。”
他欺身压下,桎梏住她的手腕,让她动弹不得,一瞬便将她衣衫扒下,仅剩下了亵衣。
只听他又对外唤道:“陈公公。”
“奴才在。”陈水进殿,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脚下,不敢随意乱看。
他将陆苓的衣袍,忿忿丢给陈水,目光从地上满面泪痕无措的人扫过,抬步径去。
“把殿内收拾下,不准留一件衣服给她,也不准留尖锐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