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走近了她定睛一看,竟是那日林乾寺,被丫鬟说长得相似的女子!身侧的男子她认得,是宣王萧丞焱。
霎时一股恶寒涌上心头。
她不是普通村妇?!
苓儿?相似?不会这般巧吧?
许琬凝瞬间呼吸凝滞,身形晃了晃。
太子此前从未想过娶亲,听人说是宣王说要成亲时,太子不知怎的,突然也要成亲,还特意安排在同一天。
莫不是,莫不是……
太子想娶的根本就不是她?!
不可能!
她侧目看了看身边的人,见萧聂寰也在看宣王夫妇,眸中晦涩,没有任何神情变化,许琬凝略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只是她多虑了。
许琬凝没在意的转过了脸,却偶或一瞥见萧聂寰拳头紧攥,白皙的手指,骨节用力到发白。
太子在生气,在气什么?
她再次顺着萧聂寰的目光看去,见萧丞焱正给身侧人理着被风吹乱的发丝,陆苓笑的灿烂,一瞬不瞬凝着对方。
任谁都能看出,他二人的感情有多好,而这份恩爱是她和太子没有的。
若不在乎,太子为何会生气呢?
许琬凝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她本身就不喜欢陆苓,那日被人说长得像她,就心生厌恶,如今见萧聂寰这副模样,心底对陆苓的厌恶更深了。
几人所站的位置相隔不远,萧丞焱和陆苓因太沉浸彼此,没注意到太子夫妇二人。
陆苓对于这种大型祭祀不适应,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好在萧丞焱在一旁引导宽慰,走完了焚香,叩拜等流程后,便没有她什么事了。
萧丞焱被礼部侍郎叫走议事,大殿里焚香太多,味道过于浓烈,陆苓便在殿外等他。
陆苓盯着自己的脚尖出神,正百般无赖的时,萧聂寰走了过来。
“弟妇。”他老远便瞧见了她,清清冷冷站在廊间,头上那株丽水紫磨金步摇微晃,那样明艳惹眼。
走近了那幽幽的芍药香萦绕在鼻尖,让他晃了一瞬心神。
陆苓见到来人,警惕后退一步,萧聂寰微微蹙眉,“弟妇这是……怕孤?”
怕,怎么不怕?他知道的事情比她多,都是重生,她偏没有他的记忆,换成谁,谁不怕?
陆苓心底叫嚣着,萧丞焱怎么还不回来,可面上却不显,淡然笑道:“怎么会呢?参见太子殿下。”她温婉的行了个礼。
如此疏离淡漠,萧聂寰眸色阴沉了几分,刚张口想说什么,身后一道清丽的声音打断了他。
“殿下,您怎么到这来了?让臣妾好找。”
许琬凝踱着小步,笑意冉冉走到他身侧,方才她便瞧见,祭祀一散,他便没了身影,搜索了半天才发现,竟然在这偷偷幽会。
她佯装惊诧的看着陆苓,“这位是?我们是不是哪里见过?”
祭祀都是穿着一身黑袍,许琬凝在外搭了一件雀裘斗篷,元宝髻上环着云凤纹金簪,显得冶丽的面容温婉大气。
陆苓见到她也略一诧然,听她方才的话,也明白了她真实身份。
“臣妾陆苓,那日林乾寺你我见过。”
“哦~”许琬凝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觑了一眼面目阴沉的萧聂寰,又道:“方才见你和宣王恩爱亲昵,真是让人艳羡,想必宣王定对你很好吧?”
陆苓没想到她会问如此私密的问题,可毕竟是太子妃,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了,“是,王爷对臣妾很好。”
话落,许琬凝明显看到到萧聂寰袖中的拳头紧了几分,这让她越发笃定萧聂寰对陆苓有着异样的情感在里面。
“那改日到东宫寻本宫来玩。”许琬凝亲切道,俨然一副大姐姐的模样。
陆苓无比庆幸有许琬凝在,让萧聂寰一句话也插不进去,便欣喜应下了。
萧聂寰似乎也感受到了许琬凝的意图,便不多在逗留,拂袖而去。
许琬凝对陆苓温婉一笑后告别,转身紧忙去追萧聂寰,“殿下,等等臣妾。”
直到追进东宫,萧聂寰才住了脚,他转身垂睨着许琬凝,嗓音漠然,“你今日未免太多事了。”
许琬凝凄然一笑,“臣妾不知做错了什么。”
“不知?”萧聂寰气急反笑,儒雅的脸上满是森寒,“既然不知……”他对外厉声道:“陈公公,太子妃身子不适,让她在锦安宫静养十日,不得随意走动。”
这是要禁她的足了,许琬凝却丝毫不慌,自嘲笑道:“苓儿还是臣妾的爱称吗?”她不想再被人当成傻子了。
这太恶心了,把另一个女人的名字按在她头上。
每每在床帏之处,他抵死纠缠,口中温柔缠绵呼唤的苓儿,竟然是另一个女子,而不是她!
“殿下真的喜爱臣妾吗?还是仅仅只是因臣妾和那陆苓有几分相似?”
许琬凝楚楚凝着他,却见他侧着脸冷冽森寒,不愿看她半分,良久,只听他淡淡道:“你该庆幸,你还有几分像她。”
这话无疑戳在许琬凝心口上,她心心念念的太子殿下,从成亲那日起,便只将她当成另外一个人,那她是什么?是替代品吗?
她堂堂首辅的孙女,她何曾受过这份委屈,都是那个女人。
是那个陆苓,都是因为她,若是没有她,这世上同样的脸就只有一张,太子殿下也就只会喜欢她一个人了!
“那我们的孩儿呢?殿下丝毫不在乎臣妾刚刚失去一个孩子吗?”她不甘心,她想让太子至少念在失去一个孩子的份上,对她有一丝怜惜。
然而没有,只见萧聂寰仅丢下一句,“不过是个未成形的孩子,日后你再生便是。”便走了。
许琬凝心如刀割,面色苍白。
那日是他,是他缠绵缱绻,口中不断深情喊着“苓儿,苓儿,孤好想你”,缠着她整整一夜,无论她如何求饶,都换不来一丝怜悯。
那个雨夜,撕心裂肺的疼痛席卷着她,让她仿佛进入了鬼门关,她哭着求他,求他轻一些,可他像疯了魔似的,只知道唤“苓儿”。
她还以为太子太爱她了,所以才不懂控制。
可今日一见那陆苓,让她当场血液凝固,她这才发现自己是多么可笑,尤其是方才听闻他说“你该庆幸,你还有几分像她”犹如刀斧割肉。
她的满心欢喜,她的满腔真心,都被他无情的踩在脚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