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渔抱着膝盖,眼泪无声地从眼眶里慢慢滑出来。她感到非常无措。
商烬文知道孟归做过这些事吗?如果知道的话,他是打算替孟归掩护吗?
江晚渔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抿了抿嘴,远眺向窗外平复自己的心情。她擦了擦眼泪,去浴室洗了把脸,回了自己的房间。
除了平时画稿以外,她很少呆在自己房间,因为她很喜欢主卧里的淡淡檀香,那种独属于商烬文的气味让她感觉很安心。
但今天,她却迈不进主卧的门。
她坐在房间里床和墙角交接的三角缝隙里,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她拿出手机,打电话给了谢芸。
“芸芸……”江晚渔的声音带着哭腔,接起电话的谢芸吓了一跳。
“怎么了?”谢芸一惊,忙捂着手机跑到角落。江晚渔听着听筒对面传来的嘈杂声,问谢芸现在在哪。
“我和秦淮安在外面吃烧烤,你怎么了晚晚?”
江晚渔吸了一口气,然后和谢芸转告了郝成今天告诉她的事情。她顿了顿,继续补充道:“我不知道商烬文知不知道这些,但是听了这些事情后,我突然想起几天前,我去他办公室给他送饭,他神色慌张地合上了一个资料夹。那天中午他一直心不在焉。然后那天下午,他还给我带了一束黄玫瑰……黄玫瑰的话语是,道歉和请求原谅。”
江晚渔痛苦地按着头,声音止不住地颤抖:“芸芸,我真的不想这样怀疑,但如果说商烬文早就知道了,却还是这样无动于衷……”
谢芸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样安慰江晚渔。
“芸芸,我想先去你家待一会,平复一下心情。”江晚渔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
谢芸爽快地答应下来,回座位和秦淮安说自己有急事就匆忙离开了,秦淮安刚吃进嘴里的烤羊肉还没咽下去,一脸震惊地看着谢芸收拾完东西跑走,临走前还不忘抓走桌上的一大把羊肉串,提了另一边的烤包菜和烤生蚝,然后留他一个人目瞪口呆地在风中凌乱。
-
江晚渔抵达谢芸家门口时 ,谢芸也刚刚回到家。谢芸忙打开门把江晚渔迎进去,打开桌上刚带回来的烧烤,按着江晚渔让她先吃一点再说。
江晚渔也确实有些饿了,她也没客气推脱,就开始吃起来。谢芸也拿了羊肉串塞进嘴里,然后和江晚渔分析。
“假如说,商烬文知道孟归之前都做过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却还是替孟归包庇,你打算怎么办啊?虽然他对你好,我也看在眼里,但是……不过,决定权在你,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江晚渔双目失神了一瞬,然后抬头看着谢芸笑了笑,淡淡道:“假如他决定包庇,我没有资格谴责他的作为,毕竟孟归是他的母亲。但是我也没有办法和他继续下去。”
谢芸点了点头,几度张了张嘴,又什么也没说。
过了半晌,两个人都沉默无言,只是安静地吃着烧烤。
谢芸出言打破了这份宁静,道:“晚晚,虽然你可能不记得了,但是我觉得,或许你还得给商烬文一点时间。你以为你们要离婚的那天晚上,我去给商烬文打过电话,当初他娶你的时候,他跟我说会好好对你,让我放心把你交给他,可当时的事实是他对你并不好,所以我质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谢芸眼神有些飘忽,在回想那天晚上的事情。
“我把他臭骂了一顿,说他是个混蛋,他却很……很脆弱吧,恳求我给他一些时间。只不过我就回了一个滚,嘿嘿。不过后面的事实表示,给他的时间确实还是值得的。我觉得咱们暂时也不用太早定论。而且,秦淮安之前跟我说过,商烬文和孟归关系很差,好像孟归在商烬文小时候对他做过什么事情,只是他也没说清楚,我也没听明白。”
江晚渔点了点头,手机正好响起来。
是商烬文的来电。
-
江晚渔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按下了接听键。电话另一端传来商烬文焦急的声音:“晚晚,你去哪了?”
江晚渔故作语气轻松,带着歉意回答:“临时想找芸芸玩,就跑出来了,都没来得及告诉你,对不起哦。”
商烬文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原本绷直的身体也松了下来,嘱咐江晚渔早点回家。
江晚渔应下后,和谢芸又聊了一会,动身回家。
商烬文今天提早下班,到家时,家里灯都关着,空无一人,周妈还没来做晚饭。几声呼喊没有应答后,商烬文就慌张了,再看到折掉的黄玫瑰,他感觉自己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拿手机拨号的时候脑海里推演了无数个可能,害怕江晚渔知道了孟归的事情,选择了离开。
和江晚渔打完电话后,商烬文坐在沙发上,唇线绷地笔直,痛苦地叹了口气。
商烬文的电话响起,在昏暗的房间里,屏幕上赫然亮起了两个大字:孟归。
商烬文瞟了一眼,皱着眉接起电话:“什么事?”
“怎么?连声妈也不愿意喊了?烬文,只有妈是真心为你好的。听妈一句劝,和你边上那个贱女人离婚,妈不喜欢她……”
商烬文不耐的出言打断:“如果没别的事的话,就讲这些废话,那我就挂了。”
孟归冷冷嗤了一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查我。你最好趁早收手,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身边的贱女人丢了小命。”
商烬文语气冰寒,冷漠的脸上已经染上了怒气:“你敢?”
“谁叫你不把我这个母亲放在眼里?”孟归突然歇斯底里地笑了起来,尖着嗓子道,“哈哈哈,莫汀澜还有她生的贱丫头,迟早都要败在我手下!让她们抢走我的风头,我看看谁……”
商烬文挂断了电话,给吴泊发信息,让他盯紧孟归,汇报孟归所有的举动。
商烬文漆黑的双眸盯着窗外浓郁的夜色,恨意不可遏制地滋生蔓延开来。他多年来为了维系表面上的和平所作的隐忍和退让,换来的是孟归的得寸进尺。
但是江晚渔是他的底线。
他的拳头在不知觉的情况下攥紧,发出刺耳的咔哒响声。
孟归,如果不是因为爸,从四岁那年起,你早就不是我所谓的母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