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天驱车赶回了江云第六人民医院,他终需要面对蒲晓芸,只是当赶到医院的时候,蒲晓芸已经办理了出院手续。
沈浩天从医院步行赶往蒲晓芸的住所,这一路走来心里极为忐忑,面对敌人的枪林弹雨,面对一个又一个穷凶极恶的罪犯,沈浩天从来都没有胆怯过,但是想到要见自己的前妻,沈浩天这一路走来,脚步放得很慢。
快要走到蒲晓芸公寓的时候,沈浩天发现有两个神色诡异的人在公寓内走动,他目光一凛。
能够分辨得出来,这两个并非是保护蒲晓芸的人,而是监视蒲晓芸的人,是谁派来的?很明显,这是杰西卡安排下来的。
在沈浩天的判断中,杰西卡已经知道了他与蒲晓芸之间的事情,所以这两个人的出现,不单单只是为了监视蒲晓芸,还在于监视自己,沈浩天不动声色的走到了蒲晓芸所住的那个公寓。
按动了电梯。
他上一次已经查到了蒲晓芸的住处,只是沈浩天却并没有按动蒲晓芸所住楼层的那个电梯,而是按低了一层楼。
来到这一层楼,沈浩天停到了电梯口,他取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了自己的通讯APP,找到了老关的联络方式,“关科,给我周越的准确地址。”
重新删除与老关的联络信息。
沈浩天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这时电梯的门开了,从里面探出两个人的脑袋出来,沈浩天以极快的速度出击,将这两个击晕到电梯内,放到电梯上后,按动了电梯的按钮,这才爬向楼梯。
从楼梯里出来,沈浩天走到了7026室。
站在那猩红的木门前,沈浩天的目光一直望着那个门铃,在按与不按之中挣扎着,这是他第一次犹豫,也是第一次感觉到彷徨,实际上他一直都没有准备好,到底该怎么样面对蒲晓芸,怎么面对这个曾经的妻子,曾经的爱人。
正在犹豫的时候,门被人打开了。
蒲晓芸似乎是要出门,当她拉开门的那一刻,整个人一下子怔在那里了,她看到了沈浩天,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不,应该说现在只剩下恨,那一刻蒲晓芸的全身都在颤动,像是要将自己所有的情绪都在那一刻爆发出来。
可是,片刻后蒲晓芸竟然平静了。
她想到了自己与沈浩天一千种见面的场景,也想到了再一次看到沈浩天的时候,会怎么样的歇斯底里,可是真正再一次看到沈浩天,蒲晓芸自己都没有想到会平静下来,“进来吧。”
她更没有想到,会让沈浩天进自己的房间。
这显然也是沈浩天没有想到的事情。
蒲晓芸让开了门,沈浩天缓慢的走了进去,这几步走得很沉很重,他甚至都不敢侧过头去看一看蒲晓芸的脸。
他缓步走入到客厅当中,才发现客厅内到处都摆放着儿子沈东的照片,这一刻沈浩天的心像是被一把刀子狠狠的刺了好几遍一样,很疼,他甚至也不敢去看儿子照片上的脸,只是低着头,站在那里。
蒲晓芸带上了房门,她走到沈浩天的附近,但却并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浩天像是失去了语言功能,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到底要说什么,因为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办法面对蒲晓芸,他一直都在想着他与蒲晓芸离婚的那一天……
一段时间的沉默,让整个客厅的气氛显得极为尴尬。
最终沈浩天还是先开了口,“还……还好吧?”
蒲晓芸给沈浩天倒了一杯温开水,放到了茶几前,“有什么事情,说吧。”
蒲晓芸很直接,她没有回答沈浩天的问题,而沈浩天也觉得自己的问题很白痴,还好吧?好什么?从这些挂在客厅内的照片就可以看得出来,蒲晓芸一直都没有从沈东的死中解脱出来,明知道她很痛苦,还问上这么一句,沈浩天知道自己在蒲晓芸面前已经失去了分寸。
握着那杯水,沈浩天才抬起头,正视着蒲晓芸的眼眸,那个漂亮的女人眼里多了许多的沧桑。
说实话沈浩天有一些后悔,后悔认识蒲晓芸,后悔与她结婚,不是因为别的,早知道会带给她这般的痛苦,他宁愿这辈子都孤苦一人,可是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卖。
沉稳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沈浩天放下水杯,才说道:“我想问你一点事情。”
“什么?”
“关于江云孤儿院的事情!”
说到这里的时候沈浩天发现蒲晓芸的神情有一些改变,他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蒲晓芸有一些奇怪的望着沈浩天,“你来到我这里就是想问孤儿院的事情吗?”
“对!”沈浩天确认的道,“我回了一趟老房子,发现一张你的照片与江云孤儿院合照中的一个小女孩的照片很像,我想你应该就是那个小女孩。你曾经是一个孤儿,但以前的事情我并没有过多的追问……”
“现在你想问?”
“是的!”
“这重要吗?”
“这……对于我来说很重要。”
听着沈浩天的话,蒲晓芸道:“我只有一部分残缺的记忆,我从小都是孤儿,从记事开始就一直生活在江云孤儿院,只是后来……”
“后来江云孤儿院发生了一场火灾,死了二十七个人,其中有二十个是孤儿,对吗?”
“你怎么知道?”
“我调查了一些资料!”
沈浩天的话让蒲晓芸微微有一些动容,“你为什么要调查二十五年前江云孤儿院的事情?”
沈浩天摇了摇头,他并没有想说的意思。
蒲晓芸却从他的状态中感觉到了一些什么,沉默了片刻后道:“我有一种感觉。”
“感觉?”这让沈浩天很奇怪。
“是的,我觉得……”
“觉得什么?”
“总觉得那不是一场意外……”
蒲晓芸这样的话让沈浩天很意外,目光也闪烁起来道:“你觉得不是一场意外?也就是说你发现了什么?”
蒲晓芸长出了一口气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江云孤儿院的那段记忆我现在变得清晰起来,有一些细节我也不知道是自己的想象,还是真的发生过。”
“能说一说吗?”沈浩天的语气放得很平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