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设在皇后宫殿里面。
对于秦佑的到来,皇帝和皇后都不是很开心。
他们都是眼光很毒辣的人,秦佑心里想什么他们一眼就能看穿。
只是今天他们什么都没有说,大半年时间,难得能跟自己的儿子坐在一起吃顿饭,这种影响心情的话题他们只字不提。
“你们二人去了一趟琉璃国,就促进了两国贸易的发展,朕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我大云朝会迎来如此多的商人。”皇帝对秦暮风和夏如雪赞不绝口,当然他也不是嘴上说说的人,该给的赏赐一样也不会少,尽管这样他还是问道,“你们想要什么奖励?”
“陛下已经给的够多了,我们也只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情。”秦暮风说道。
“朕知道思砚的身份……”
“陛下,思砚是琉璃国思家的下任家主,也是琉璃国派来的使臣。”秦暮风打断皇帝的话,恭郡王身犯重罪,还在服苦役,思砚绝不能跟他扯上关系。
“哈哈……你不要紧张,朕知道他的身份,但朕并不打算计较,他如今身负重任,也算是两国友好建交的一个纽带。”皇帝说道。
秦暮风一笑:“没想到陛下想得还挺深远的。”
“那你以为朕这么多年皇帝是怎么当的?”陛下佯装生气,实际上却是害怕秦暮风把他当成一个无所建树的帝王。
夏如雪听着两人的对话,嘴上没有说什么,心里其实已经笑出了声音。
这父子俩之间的相处还真是别扭,她抬头,见月弘和秦佑围着皇后娘娘,她便走了过去。
而后就听见月弘对皇后说:“皇祖母,下个月的春猎能让秦佑哥跟我一起参加吗?”
又是秦佑!夏如雪皱了皱眉。
月弘是个聪明的孩子,一般情况下谁都骗不了他,怎么遇到秦佑就像是遇到了克星一样。
什么都要听秦佑的。
不过还没等她说话,皇后便说道:“月弘,参加春猎的人都是你皇爷爷精挑细选的,小辈们都是有身份的,秦佑去了恐怕名不正言不顺,皇祖母没有办法帮你这个忙。”
说完又看向秦佑:“是你想去春猎,让月弘来替你说话?”
秦佑打了个寒颤,他觉得自己已经掩饰的很好了,怎么一下就被皇后揭穿了呢?
他扑通跪到地上:“皇后娘娘,草民没有!”
月弘也来帮腔:“皇祖母,你不能怪秦佑哥,是我想让他陪着我的。”
“月弘,你更应该跟你几个皇叔家的孩子好好相处,毕竟你们身体里流的是一样的血。”皇后这话真是一点情面也没有给秦佑留。
“皇祖母,秦佑哥是我爹娘的义子,不就是我的兄弟吗?”月弘反驳道。
“哦?是吗?”皇后让月弘坐在她身边,她才语重心长说道,“你应该好好想想什么是真正的兄弟?你月容姐姐和月曦姐姐会唆使你做事情吗?”
“这……”月弘犹豫了。
秦佑一看情势不对,赶紧求饶:“皇后娘娘饶命,是草民错了!”
“你错在哪里了?”皇后问。
“回皇后娘娘,草民不该唆使小殿下替草民说话!”秦佑已经从皇后的语气中听出了杀气,为了自保他只能承认了。
月弘不可置信地指着秦佑:“秦佑哥,你这是怎么了?你我是兄弟,我替你说句话怎么了?”
“小殿下,是草民的错,是草民费尽心机唆使小殿下为草民说话……”
“秦佑哥!”月弘还想说什么,可他一开口,秦佑便瞥见皇后的脸色冷了几分。
他不敢听月弘说了,直接开始叩头:“皇后娘娘,草民错了,求皇后娘娘饶过草民这一次!”
“明日你便去献州吧!献州知府会给你安排差事的。”皇后说道。
“是!草民遵皇后娘娘懿旨。”秦佑不敢反抗,献州在大云朝东部,是个繁华的州府,想必他会有个不错的差事。
“皇祖母,秦佑哥去了献州,那我怎么办?”月弘很不愿意。
“你若是孤单的话,让你娘亲再给你生个弟弟吧!”
额……夏如雪满头黑线,这么聊都能聊到她头上?
皇后娘娘的话题转换的可真够快。
不过皇后如此快刀斩乱麻决定了秦佑的去处,这倒让夏如雪挺佩服的。
秦佑去了献州也好,献州知府是皇后的人,定能对秦佑好好管束一番。
“娘,秦佑哥……”月弘终于看到她了,苦着一张脸说道。
“娘都听到了。”夏如雪看着儿子可怜的样子也不由心疼,“献州很富庶,秦佑去了那里能大展拳脚,以他的能力定能干出一番事业来。”
“秦佑,你愿意去献州吗?”夏如雪说完又问秦佑。
“义母,我愿意去!”秦佑果断答道。
“月弘,听到了吗?秦佑自己愿意去。”夏如雪看向月弘。
“秦佑哥,那你一定要多多回来。”月弘说道。
“我会的!”
……
秦佑去向已定,月弘心情不好,两人没有吃饭便结伴出宫。
路上,月弘的情绪仍旧不高。
“月弘,献州确实是个不错的去处。”秦佑说道,“我已经快二十了,也该做一番事业出来,否则如何成家立业?”
“秦佑哥,你跟我说句实话,你真的愿意去献州吗?”月弘问。
秦佑想了想,最终坚定地点头。
他留在京城已经没有意义了,说不定还会惹来杀身之祸。
倒不如走远一点,那样他更有发展。
“我愿意。不过去了献州就不能见你了,我会很想你的。”秦佑说着将身上的玉佩取了下来,“这玉佩你留着,睹物思人,留个念想吧!”
月弘也解下自己的玉佩:“那咱们交换,我的玉佩给你!”
月弘没有想到,后来他的玉佩成了秦佑在献州耀武扬威,作威作福的底气。
那么繁华的一个州府,最终变得惨败不堪。
多年后,他回想往事,才明白他皇爷爷皇祖母,他爹娘为何对秦佑有那般强烈的芥蒂。
他们阅人无数,那个时候,他们已经看透了秦佑的心。
距祁连山十里的一个小镇上,身穿貂绒,戴着雪白狐皮帽的月容进了镇上唯一的一家客栈。
小二倒挺有眼色,拿着鸡毛掸子替她将她身上的雪打落。
“姑娘怎么才回来?掌柜的给姑娘炖的羊肉已经温了两次了。”
月容在客栈住了十天了,跟店家相处得很不错。
“今日又往远走了走,雪实在太大了!”月容说道,她眉间的结就没有解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