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人等着治疗，夏如雪没有太在意曹老爷的表现，只当他是打了儿子之后的愧疚。
曹夫人跟曹老爷看到夏如雪的表情没什么区别，她甚至姿态放得更低：“夏大夫，求你一定要保住曜儿的眼睛。”
夏如雪一下就读懂了她内心的情感，她是真的害怕曹曜再次看不到，这是一个母亲对儿子的爱。
“曹夫人放心，我会尽全力的。”夏如雪说道，随后将药箱放好，走到曹曜跟前给他检查伤口。
说实话，曹老爷这一下可真是没有手下留情，砸得挺重的，曹曜头上的口子可真不小，若不是他一直按着伤口，鲜血还往出冒。
“劳烦夏大夫了！听说夏大夫病了，现在好点了吗？”曹曜问道。
夏如雪回答：“并无大碍，多谢大公子关心。”
两人陷入了沉默，夏如雪继续给曹曜检查头上的伤，检查完之后说道：“大公子的伤口不小，需要清创缝合，伤口附近的头发要全部剃掉。”
曹曜愣了许久，像是在想自己剃掉头发之后的样子。
“要是不剃掉的话，可能会引起伤口感染。”夏如雪耐心说道，这个世界的男子可都是一头柔顺靓丽的长发，要剃掉头发肯定很难接受，这一点夏如雪表示理解。
“那便剃吧！”曹曜叹了口气，“在恢复之前，我尽量不去照镜子！”
这倒也是个办法，这就叫做眼不见为净吧！
夏如雪从药箱里面取出了需要用到的药品和工具，准备开始给曹曜治疗的时候，发现在曹夫人还在房间里面。
她便冲曹夫人笑了笑：“曹夫人还是在外面等吧！”
“夏大夫，我就在这里看着，绝不会出声打扰夏大夫的。”曹夫人不想离开。
“娘，你就听夏大夫的话出去吧！”曹曜开口劝道，“夏大夫的医术你应该是了解的，不用担心。”
曹曜的话曹夫人还是听得进去的，她一步三回头出了房间。
“夏大夫，开始吧！”曹曜说道。
夏如雪却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大公子有一位好母亲，不管做什么事都要为你的娘考虑。”
偏偏他这句话曹曜听进去了，他知道夏如雪聪明，可没想到她聪明到这种地步！竟然能通过发生在明面上的事情推测出他在背后的推波助澜。
不过一心想要踩死曹睿这件事情，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
像曹睿那种手上沾了数条人命的人，就该受到惩罚！他是为自己，也是为了那些死去的无辜生命。
“多谢夏大夫提醒，我会的。”曹曜说道。
不到半个时辰，夏如雪就给曹曜把伤口处理好了，包扎好之后曹曜就像绑了一条白色的发带一样，丧里丧气的。
“不知道的人见了我，怕是会以为我家有人过世了。”看着镜中的自己，曹曜开玩笑一般说道。
夏如雪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还别说，曹曜本就一身白衣，再加上头上的白色绷带，确实很像奔丧的人。
“大公子可以选择戴帽子。”夏如雪给他支了招。
曹曜摇了摇头：“罢了，我最近呆在家里不出去就好。夏大夫会来给我换药吗？”
“换药我不一定来，但七日后我来拆线。”
曹曜觉得也不错了，最起码他还能见到夏如雪。
曹家这一摊子烂事让人烦躁无比，也只有跟夏如雪说话的时候，能让他感觉平静。
给曹曜处理完伤口，夏如雪没有着急走，而是问了曹曜一个问题。
“大公子应该知道前段时间安县部分水井被人下毒的事情，你觉得此事真是曹睿做的吗？”
她以为曹曜会跟她周旋，胡乱应付几句，没想到曹曜竟然很诚恳地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是不是曹睿做的我并不清楚，不过曹睿确实用毒害过很多人。我的人曾经发现他跟一个黑衣斗篷的人在一起，而那人给了曹睿一些东西。自那之后，就出现了百姓中毒事件。”
“我让我的人去查下毒之人，可惜没有结果，那人的轻功太厉害了，我的人看到了，却并没有追上他！”
“曹睿被县衙带走之后，那人又出现了，这一次有毒的水井不在鹍泉巷，而在富源巷。我能告诉夏大夫的是，在这两个地方下毒的是同一个人，轻功奇高。”
夏如雪敢肯定，曹曜所说的黑衣斗篷之人就是把秦暮风引进荒山的人，那人已经死在了荒山。
所以说线索到这里又断了！
“你并不能确定是曹睿做的，为何非要把下毒之事引到他身上？”夏如雪问道。
“他该死！”曹曜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变成了猩红色，可见他对曹睿的恨是从骨子里面渗透出来的。
夏如雪没有接她的话，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
而曹曜并没有因为她没插话，就停止自己的诉说，他心里藏了很多苦水，从来没有跟别人吐露过，这一刻却一股脑告诉了夏如雪。
夏如雪本来想打断他，后来出于好奇，竟然很耐心地听他把话讲完了。
她这才知道曹曜的城府来自哪里？
面对吃人不吐骨头的曹睿母子，双目失明的他能活下来，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夏大夫，谢谢你能听我说这么多！”曹曜说完后很感激地看向夏如雪。
夏如雪笑了笑：“你刚才说了什么，我已经忘记了，你不用担心我会把你的事情透露出去。”
“夏大夫真是善解人意。”曹曜道。
夏如雪摆了摆手：“大公子，这话可不该是你说的。我相公说给我听就好。”
“我能说，我真的很羡慕秦将军吗？”曹曜内心苦楚，觉得造化弄人，让他跟夏如雪相见的时间太晚了。
“大公子可以多看看身边人。”夏如雪说完后，开始收拾药箱。
曹曜陷入沉思。
身边人？
他身边哪有什么人？
等他再想说什么的时候，发现夏如雪已经出了房间……
这一次的曹家之行，夏如雪的收获挺大的，她感觉自己重新认识了曹曜。
惨是真惨，狠也是真狠，再加上他敏锐的心思和超前的思维，将来一定能到巅峰级别，这样人不是朋友就是对手。
夏如雪边走边思考，没有留意到有人正悄悄跟在她身后。
她没有留意到，不代表她的系统没有留意到，警戒声响起，夏如雪瞬间回神，用余光向后扫去，就看到一袭白衣的女子鬼鬼祟祟地跟在她身后，伸出手想要把她推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