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烈日,金色的阳光洒满房间,屋内温度逐渐升高。
浅麦色肌肤在阳光下愈发耀眼,肌理分明,动作间线条明显,宽厚强壮的肩上搭着一只脚踝,白皙的脚腕上戴着一漆黑的皮环,皮环下方坠着一颗金色的铃铛,随着晃动铃叮作响。
闷哼混着铃铛声,夹杂着些许委屈难耐的啜泣,响彻房间,不绝于耳。
干净圆润,带着小小月牙的指甲死死攥着浅灰色的布料,因为过度用力,骨节隐隐发白。
一只大手伸来,温柔却不容置疑的将其分开,落下湿滑的一吻,随即搭在自己肩上,任由那指甲深深嵌入鼓起的肌肉,留下一个个渗血的印记。
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深浅棕色的狸花猫抬起脑袋,甩着尾巴跳上床尾,还未看清,便迎面被一件浅色的衬衣盖住。
“喵!!!”
狸花炸毛,立刻扑腾起来。
时钟滴答,阳光自床头掠过床尾,染上橘色,最终在远方落下。
If you are not sure whether you will be happy iure, be happier today.
【如果你不确定自己将来是否会幸福,那么今天就多开心一些吧。】
第一眼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是在他出国后的第一年,因为无法忘记,他患上了严重的失眠症。
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那穿着洁白衬衣露着长腿的人儿,一脸无助又迷茫的看着他,嫣红的唇微启,朝着他伸手,求抱抱。
多么可爱,多么勾人。
如同开在地狱中绝美的花朵,美的令人不自觉想要靠近,可一旦靠近,便即刻会被焚烧殆尽。
很疼,太疼了,不仅仅是身体,而是连同灵魂一同被撕扯。
数不清多少个日夜从梦中惊醒,带着满身汗津,惊恐的大口喘息,窗外明月高悬,可他却再也睡不着。
为了保证基本的身体状况,他不得不开始吃药,每天大量书籍,企图将那抹身影从脑子里赶走,那句话也是那时候看到的。
刚开始确实有效,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再做梦。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事是他终于可以拥有整宿的睡眠,可以不用再被夜间的梦魇而惊醒,坏的是那个人没有消失,他的身影从梦里归于现实。
他开始频繁的看到那抹身影。
在楼梯,图书馆,食堂,路边,公园……
所有他走过的地方……
他对此并不十分在意,因为他知道这是假的,都是幻觉。
他都知道的……
如果那人没有顶着那张脸跟另一个男人拥吻的话,他确实不在意。
作为留学生,他在学校里一直小有名气,因为家世,因为容貌,因为学习,可这一次,他是因为打架而出名。
当他挥舞拳头的时候,那个人像是得逞了似的露出笑容,冲着他乖巧的叫了一声【哥哥】,笑容鬼魅。
梦醒,终归现实……
他被记了过,这是他上学以来的第一次被记名,但他不在乎,他在意的是自己的梦。
如果梦境和现实总要有一个的话,那他会选择梦境。
毕竟他就是因为逃离现实才来到了这里。
他开始停药,可那个人像是生气了,再也没有出现。
他变得不安,变得敏感,那双颇具特色的黑色的眸子愈来愈暗,任何光线都无法将其照亮。
理智告诉他这样不行,他必须要改变,他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他开始接受新的朋友,参加聚会,认真学习,加快课程进度,每天都把自己的行程安排的满满的,让自己无暇去想别的。
这样的生活虽然有点忙,但很充实,包括晚上他睡得也很好,只一点就是,他没有再见到那人。
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似乎只在照片之上。
日日,月月,年年。
渐渐的,也就习惯了……
一切像是都过去了,他顺利毕业,没有选择回国,而是继续留在这里发展,跟几个朋友成立了工作室,安稳且顺遂,偶尔会遇到困难,但也都能顺利通过。
在这期间,有很多人帮他介绍对象,他的朋友,导师,尊敬的教授,介绍的也都是条件非常好的人,他也因为介绍人的身份而跟对方见过几次面,可看着那些人,他的心却十分平静,没有半点波动。
人言之一见钟情,亦或是日久生情,皆离不“心动”二字,但他没有,不论对方有何等出色的外貌,有多么高贵的背景,他的心跳都没有任何变化。
这是不喜欢……
认识他的人都说他高冷,不近人情,没有心,有些时候连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直至某一天,他在巴黎街头,看到那位于商业大厦顶层的巨大屏幕上出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明明每天都会看到,可不知为何,那一刹那,他的心跳猛然漏了一拍。
【他好漂亮!】
【太美了,他是天使吗?】
【明星吗?我决定要粉他了!】
【我好喜欢他……】
耳畔是层出不穷的赞美,他却一个字也听不到,只仰头定定的看着那人,感受那不同寻常的,扑通扑通的心跳……
这就是,心动……
【陆景辞】
三个字映入眼帘,他瞬间清醒。
是啊……
陆景辞……
他的梦魇……
那日之后,他的梦回来了。
没有只穿着衬衫,没有红着眼要抱抱,而是穿着简单的卫衣,长裤,安静的靠着窗户,垂眸靠着手上的书。
有点模糊,看不清楚书的内容。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视线,对方抬头看过去,而后露出一抹微笑。
纯粹又干净……
这是,美梦……
这是第一次,他的梦中如此恬静。
他与他的梦和解了。
在梦里,他们会在一起看书,下棋,会一起逛公园。
如果……
深夜,漆黑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盯着身侧因过度疲惫而陷入沉睡的人儿,从眉眼,到唇峰,再到那一片狼藉的肩颈。
半晌,他低头,贴近那温热的颈项。
如果一直是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