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房间,柔软的床榻,窗外温暖的阳光,鸟鸣微风,一切都那么安静又和谐,如果脚上没有任何束缚的话,这应该是平淡且幸福的一天……
陆景辞看着自己脚腕上突兀的黑色物品,沉默着发呆。
皮质紧实坚韧,却不乏柔韧,不会搁到皮肤,让人觉得不舒服,但不管它舒不舒服,都不该出现在这里。
他发了会儿呆,而后伸手,摸索着试图将那禁锢给解开,可这东西似乎有特殊的关巧,看着简单明了,却连个卡扣都没有,只有一条长长的锁链。
陆景辞紧抿着唇,沿着锁链看去,漆黑的链子最终隐入床脚,不知源头。
陆景辞犹豫了一下,下床。
叮铃……
锁链摇曳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尤为刺耳。
陆景辞顿时停下动作,侧头看向房门。
脚步声平稳深沉,床榻上的陆景辞能清晰的看到门缝下的黑色阴影,一点点移动,最终停到门口。
对方礼貌的敲了敲门,陆景辞没动,也没说话让对方进来。
很显然,门口那人也并未想着能够得到回答。
在敲门之后,对方直接推开门。
“早上好。”
身形高大的男人穿着白色衬衣,黑色长裤,那张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依旧清冷又矜贵,平静的打招呼。
他跨步走进房间,将手上的托盘放到桌上,而后转过身,来到陆景辞面前,居高临下,垂眸俯视。
“睡得好吗?”
“……”
陆景辞睫毛轻颤,搭在膝上的手微微蜷缩。
半晌,才像是刚刚接通电源似的嗯了一声。
陆屿川向下扫了一眼,而后蹲下身子,将拖鞋摆放到陆景辞脚边。
“穿上鞋子。”
他扶着那纤细的脚踝,手指指腹贴在皮肤上,烫的吓人。
陆景辞瑟缩了一下,脚踝却被对方牢牢抓住。
他突然发现这个角度莫名有些熟悉,跟晚宴那天陆屿川为他穿鞋时一样……
为陆景辞套上拖鞋,陆屿川直起身,牵起陆景辞的手,带着他朝着卫生间走去。
叮铃叮铃的锁链声自身后响起,不绝于耳,陆屿川却置若未闻,连表情都没变。
陆景辞一步步走到卫生间,随后陆屿川将挤好牙膏的牙刷塞到他嘴里。
借着刷牙的空隙,陆景辞余光瞥了眼地上的锁链。
原来这个链子有这么长啊……
洗漱过后,陆景辞被带到桌前,桌上摆着两份早餐,简单的几样菜品,营养均衡,色香味俱全。
是陆景辞喜欢的味道,是陆屿川擅长的做法。
陆屿川把勺子递到陆景辞手里,而后自己戴上手套,抽出纸巾在下面垫着,一个又一个剥开虾皮,而后将虾肉放到陆景辞面前的盘子里。
陆景辞拿着勺子,慢吞吞的喝着粥,并没有动其他东西。
“小辞。”
陆屿川捏着剥了皮只剩个虾尾的虾肉,伸到陆景辞面前。
“张嘴。”
“……”
陆景辞看了眼香喷喷的虾肉,顿了一下,张嘴咬住,然后吃掉。
吃饭的时候双方都很安静,陆屿川很少说话,陆景辞直接是不说。
二人吃过早饭,陆屿川将东西收拾了,然后推门下楼,被留在房间的陆景辞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链子,抬脚晃了晃。
叮铃叮铃……
十分清脆。
房间里没什么好玩儿的,而锁链的长度只够到卫生间,根本就够不到房门。
但好在,能到阳台。
然而当他站在阳台向外望去,看到郁郁葱葱的山林时,心头微动。
这里不是陆家,甚至不在城市当中……
中午依旧是两个人一起吃饭,排骨汤,放了鲍鱼,味道十分鲜美,陆景辞吃了两小碗才作罢。
午饭结束后,陆屿川照旧收拾了碗筷,然后回到房间,把陆景辞抱到床上。
“睡会儿吧。”
不论什么季节,午睡都是很好的养精神的办法。
把自己弄到这里,应该费了点功夫。
陆景辞趴在陆屿川怀里,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衬衣扭头发呆。
因为陆屿川睡着了。
他的心跳平稳,呼吸绵长,正是睡着才有的表现。
一定是累了吧……
陆景辞想。
他看着那白皙透明的玉石扣子,眨也不眨,目不转睛,像是要看出一朵花儿来。
看着看着,他也困了。
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等他迷迷瞪瞪的醒来,房间被金色覆盖,窗外夕阳耀眼,而身边已经没了温度。
陆景辞坐起身,看着空了的身侧,继续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陆景辞从床上爬起来,拖着不轻不重的锁链一步步走到卫生间。
这个长度,就只到淋浴下,甚至都到不了浴池。
不过他也没用过浴池。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天,在夜幕之时,房门再次打开。
“晚上好。”
他说。
盘子里摆着两个人的晚饭,简单,营养。
陆屿川把东西放到桌上,然后回到床边,再一次帮陆景辞穿上鞋子,然后牵起陆景辞的手一起去吃晚饭。
等陆景辞看到桌子上的晚餐时,发现里面有一份薯条。
他歪了歪头,陆屿川捏起一根,蘸了番茄酱,随后递到陆景辞嘴边。
“啊。”
“……”
他啊,陆景辞也跟着张开嘴,啊了一声。
刚刚炸好的薯条,香脆,混着酸甜的番茄酱,好吃。
不等陆屿川开口,陆景辞自己伸手捏了一根,吃掉。
只可惜他晚上一向吃的不多,再加上还有其他食物,等他停下,薯条还剩下一小半。
见陆景辞似是有些不舍,陆屿川一向清冷的表情略有些动容,他抬手摸了摸陆景辞的脑袋,柔声道。
“想吃明天再给你做。”
陆景辞点了点头,眼巴巴的看着陆屿川将剩下的半份薯条拿走。
不多时,陆屿川又回来了,手上端着一杯热牛奶。
陆景辞下床走去卫生间洗漱,回来之后,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陆屿川没说话,陆景辞也没说,把杯子放下后,他又去漱了口,然后爬到床上睡觉。
他已经不在乎那牛奶里有没有东西了,因为他的生物钟很准,而现在确实是睡觉的时间。
身边很安静,但陆景辞知道,陆屿川一直坐在床边,哪怕闭着眼也能感觉到那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时间一分一秒钟过去,待床上之人呼吸绵长,陆屿川站起身,走到门口,关了灯。
“陆屿川。”
黑暗中传来一道声音,温软的没有一丝情绪,带着些许困倦,软乎乎的。
“两年前你从国外回来,是因为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