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前一天下了一场雪,陆景辞睁开眼,窗外一片雪白,天空还不断有雪花飘落,天气并不阴沉,反而很亮。
真难得。
陆景辞身体快于脑子,等他反应过来后,他已经站在雪地里了,脚上还穿着棉拖鞋,棉质睡裤,上身随便套了件羽绒外套。
他低头看着面前的雪白,抬脚轻轻踩了上去。
咯吱。
陆景辞眨眨眼,眼底带着一抹笑意,然后又用另一只脚踩上去。
咯吱咯吱。
“哈。”
陆景辞笑了一下,忍不住踩着雪地向前走,明明只有咯吱咯吱的声音,却好像踩在陆景辞的笑点上一样,莫名感觉很开心。
他像是发现了好玩儿的东西,顾不得自己穿着棉拖跟单裤,蹲下身子伸手团了一团雪,然后再弄一个大一点的,一大一小上下排列,简简单单的小雪人就出来了。
陆景辞盯着看了一会儿,认真打量片刻,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想了想,陆景辞走到花坛,从下面扒出几根枯叶,找了两个对称一些的,一左一右插在雪团两侧。
这样就顺眼多了……
陆景辞眉眼弯弯,捧着雪人左看右看,十分满意自己的作品。
他把雪人放到花坛边上,就继续去做下一个。
等他抓起地上的雪准备第五个雪人时,背后袭来一片温暖将他笼罩,紧接着他整个人腾空而起。
“???”
陆景辞回头,只能看到陆屿川的一个侧脸轮廓。
“哥?”
陆屿川嗯了一声,抱着陆景辞回到别墅,放到沙发上。
“哥醒的好早。”
昨天喝了酒,陆景辞还以为他会多睡一会儿呢……
陆屿川没有说话,只伸手托起陆景辞的脚。
手掌的炽热贴在脚心,陆景辞身子一颤,这才发现自己的裤脚已经被雪浸湿了……
陆屿川垂眸,双手捧起陆景辞冰凉的脚丫。
陆景辞的双脚冰凉刺骨,如同冰块似的,如果不是陆屿川出来,他根本就不会注意,现在有了陆屿川手心的温度做对比,陆景辞才打了个冷战,陆屿川立刻抬头看他。
“冷了?”
“……”
陆景辞犹豫了,因为感觉如果他说冷,陆屿川会教训他。
“不冷。”
陆屿川眯了眯眼,抬眸扫了他一眼,陆景辞小心脏都跟着颤了颤。
“其实有一点冷……”
他改口,陆屿川薄唇轻抿,拉着陆景辞的脚踝往自己这边带了带,把对方的脚捂在怀里。
“等会儿就好,很快就暖和了。”
意料之外,陆屿川非但没有说他,反而是轻声的哄着。
陆景辞睫毛轻颤,只觉得心尖痒痒的……
他的身上还披着陆屿川的外套,而陆屿川只穿着简单的纯黑色羊绒衫,曾经那极其浅淡的微醺的烟草香他已经很少嗅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若有若无的檀香,如同雪山之巅坚韧屹立的松柏,沉稳且凌冽,偏又温柔的紧。
陆景辞看着陆屿川,不知不觉发起了呆。
过了一会儿,他的双腿一点点恢复知觉,脚上温度回升,整个人跟着暖和起来。
“好了哥。”
陆景辞小声道。
“谢谢……”
他蜷起长腿,从陆屿川怀里出来,刚要去穿拖鞋,忽然想起自己的鞋子似乎已经湿了。
见他犹豫,陆屿川道,
“你鞋子湿了,我抱你上楼,还得换一下衣服。”
陆屿川朝他伸出手,陆景辞摇头。
“我先去换鞋子……”
说着,他就要赤脚踩低,陆屿川赶忙拦住。
“光着脚别下地。”
他站起身走到门口,从鞋柜上拿出一双新的棉拖,回来放在陆景辞脚边。
其实房间里很暖和,地暖加空调,赤脚也不会很凉。
陆景辞看着脚边的棉拖,把脚套进去穿上。
他从沙发上起身,把外套还给陆屿川。
“哥我先去楼上换衣服了。”
“嗯,去吧。”
陆景辞跑上楼,换了厚一些的衣服,还换了厚一点的鞋子。
等他下楼,陆屿川正等在后院门口,手上拿着围巾跟帽子。
陆景辞脚步一顿,他感觉有点没必要,陆屿川就看着他,道,
“过来。”
陆景辞走过去,陆屿川伸手就要把围巾戴在他脖子上,陆景辞往后撤了一下。
“哥,不用围巾,外面不冷。”
他一个大男人,在自家花园玩个雪还得带围巾,他还没那么矫情。
听此,陆屿川垂眸,那双漆黑的眸子眨也不眨的望着他。
“不戴不许出门。”
“……”
陆景辞低头,一副认输的姿态,陆屿川唇角微扬,把围巾戴在陆景辞脖子上,然后是帽子。
白色针织帽,还加绒,陆景辞感觉自己头围都大了一圈。
他抬头看着陆屿川,犹豫着该怎么拒绝,陆屿川却像是没有发现他的纠结,看着那柔软的黑发从针织帽边缘翘起,陆屿川眼底满是温柔,仿佛能滴出水似的。
他抬手帮其打理,勾起的唇角以及弯弯的眉眼宣告其主人愉悦的心情。
这有什么好高兴的……
陆景辞不懂,他只觉得陆屿川动作很慢。
“哥,好了吗?”
他忍不住开口催促,陆屿川捏了捏那圆嘟嘟的耳垂,轻声道,
“还有手套。”
“……”
出门玩个雪,准备工作十分钟,等陆屿川把陆景辞放出门,陆景辞都快蔫了,可一见那白花花的雪地,陆景辞的心情就又变好。
他现在越发觉得重生后心智也会跟着回这件事是真的,不然以前他哪里会真的喜欢雪呢……
米白色羽绒服,黑色长裤,黑色皮面小棉靴,浅灰色围巾搭配白色针织帽,那张精致漂亮的脸在唯美的雪地里也依旧耀眼,像是无意间坠入凡间的精灵,无忧无虑,天真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
深邃的眸子此刻只有一人而已……
陆景辞一个人在雪地里撒欢,偶尔回头就能看到陆屿川站在他身后,安静的看着他,见他回头还会笑一下,每当这个时候陆景辞就觉得心痒痒的。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雪团,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离谱且危险的想法。
想法一旦出现,就迅速开始生根发芽,噗噜噗噜的直冒坏水。
陆景辞抬头看向陆屿川,道,
“哥,我想喝水。”
“好。”
陆屿川转身走进别墅,陆景辞就赶忙把手上抓的紧紧的雪团丢掉,转而捧起新的绵绵的雪,松松抓了一下,跑到门口旁边,爬上花坛边藏起来。
等陆屿川回来,他就把雪砸在陆屿川头上……
陆景辞知道自己有点坏,可他现在心情激动,尤其是听到那沉稳熟悉的脚步声,他深吸一口气,抬起胳膊准备。
陆屿川跨步走出,下一秒,白色的雪团从头上掉落,有一些滑到了后颈,贴在脖子上,凉丝丝的。
意料之中的惊吓并未出现,见陆屿川背对着他一动不动,陆景辞以为他生气了。
“对不起。”
陆景辞道歉,
“我不是故……”
话还没说完,他忘记自己现在花坛边,脚滑了一下,砰的一声砸在雪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