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程目睹一切的陆景辞连话都没插上,就这么被“圈”给了陆屿川,完全没有半分人权。
陆父陆母的到来让陆屿川再次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就像黑夜中热烈燃烧的篝火,明知道靠近就会受伤,却还是无法控制的被吸引。
人只要得到过温暖,就无法回归冷淡。
陆景辞一边害怕,一边享受这份有保质期的亲情。
就这样吧。
陆景辞想,在顾琰出现之前,就让他贪心一些……
“小辞,该吃药了。”
晚上,陆屿川端了杯水放到桌上,然后打开医生准备的药,递给陆景辞,陆景辞张嘴吃掉,苦涩在嘴里弥漫,他抿了下唇。
“很苦?”
“不苦。”
哪有大人怕药苦的。
陆屿川勾唇,轻声询问,
“现在要睡吗?”
“嗯,睡。”
陆景辞点了点头,反正他也没什么事情,还不如早点睡呢。
“哥你早点回去吧,有什么事我会叫医生的。”
从他醒来后陆屿川就一直照顾他,都没见他休息,陆景辞也不好意思一直麻烦陆屿川,就想着让对方早点回去。
“我陪着你。”
陆屿川淡淡道,
“我在外面睡。”
“外面?”
病号陆景辞去卫生间的时候有看到过外面,高档病房其实就跟酒店套房差不多,但这是单间啊,而外面……
“外面只有沙发,哥你要睡哪儿?”
“就睡沙发。”
陆屿川没有一丝犹豫,脱口而出,就像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陆景辞却猛的愣住。
他看着陆屿川这高大的身躯,想象了一下对方蜷缩在沙发上的画面,抖了抖肩膀。
“怎么能让哥睡沙发,哥你回去睡吧,我没事的……”
陆屿川垂眸看向陆景辞,道,
“不想让我睡沙发?”
陆景辞认真的点了点头,反正不管怎么说,都不能让陆屿川睡沙发。
见此,陆屿川了然,抬手摸了摸那柔软的黑发。
“那我能跟你睡一起吗?”
“?”
啥?
陆景辞以为自己听错了,满脸写着疑问。
“哥你说什么?”
“如果你不想我睡沙发,那就只能跟你睡一张床了。”
陆屿川淡淡道,漆黑的眸子望着那张精致的脸,眼底带着一抹温柔。
“怎么样,选好了吗?”
选……
陆景辞一时哑然,这是该由他来选吗?可这两个选项都不是他想要的啊……
“我选哥回去休息。”
陆景辞凑了个巧,陆屿川挑眉,悠悠道,
“不行,我答应过爸妈,要留下来照顾你,睡沙发,或者睡床,你说。”
陆景辞抓了下被子,不甘的小声嘀咕。
“照顾我又不是非要寸步不离……”
“照顾你就是要寸步不离,这点你就别想了,哪怕是出院后,在你痊愈之前,我也会一直跟你待在一起。”
……
陆景辞沉默了,他本就不是什么能言善辩的人,而陆屿川在他心里总是特别的,他无法坦然拒绝对方的任何话,更何况那都是为他好。
病床上的青年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陆屿川也没想真的逼陆景辞做选择,他弯腰将床铺放平,就去卫生间洗漱,等他回来,陆景辞躺在床上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陆屿川走过去,给陆景辞盖好被子就准备离开,然而就在此时,他的衣角忽然被抓住了。
陆屿川脚步一顿,回头。
原本闭着眼睛的陆景辞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此刻正抓着他的衣服,见他回头赶忙松开手,指着另一侧床铺。
“哥你睡这边吧……”
“……”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应,陆景辞不由得抬头。
“哥?”
下一秒,陆屿川忽然俯身,压迫感骤然袭来,在陆景辞没反应过来之前压到他身上。
炽热的鼻息铺洒在耳后,痒痒的,吹得陆景辞头晕。
那层薄薄的皮肤不受控制的泛起点点涟漪,白皙的皮肤下染着红晕,如同上好的粉玉,看的陆屿川喉间干涩,他艰难的吞了吞口水,克制而又难耐的用下巴蹭了蹭陆景辞的肩膀。
察觉到身下骤然紧绷的身躯,陆屿川喉结滚动,眼底闪过一抹幽暗。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直起身,拍了拍陆景辞的脑袋,轻声道,
“你脚受伤了,所以今天就放过你,我去沙发上睡。”
陆景辞眨了眨眼,什么叫今天放过他……
陆屿川给他拉了拉被子,关灯,留了一盏小夜灯,道了晚安后转身离开,陆景辞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可能是因为昨天昏迷,加上用了药,他睡得太久了,今天有有点睡不着……
陆景辞想了想,小心翼翼的撑着胳膊低头看了眼客厅方向,沙发背对着他,他看不到陆屿川,但能从沙发两侧的多出的阴影判断陆屿川就在那儿。
一手垫着脖子,一手搭在身上,长腿曲起,那副大身板躺在不大的沙发上肯定很憋屈,明天会不会落枕啊……
陆景辞撑着脑袋看了一会儿,直至脖子有些发酸,才重新躺回去。
脚踝那里有点痒,陆景辞用另一只脚蹭了蹭,隔着石膏当然无法止痒,反而因为他的动作,石膏里的药贴着皮肤,更痒了,又痒又烫。
陆景辞用脚蹭了蹭床铺,试图缓解伤口的痒感,因为担心打扰陆屿川,他谨慎的尽可能的不发出声响,但很快,他听到客厅传来动静,紧接着,房间里的灯亮了,陆景辞赶忙闭上眼睛装睡。
沉稳的脚步声缓缓来到床边,那抹深沉的视线如有实质,陆景辞被子下的手微微蜷缩,他忽然觉得自己真幼稚啊,竟然还能作出装睡这种事……
“伤口痒了?”
“……”
陆景辞没说话,他决定幼稚到底,主要是他不想面对陆屿川,要不然这跟撒谎被抓包有什么区别?
陆屿川竟然也没说话,陆景辞等了一会儿,还是没等到陆屿川说话,他睫毛轻颤,犹豫着要不要睁眼看看,而后身边传来轻微的声响,接着他脚下一凉。
装幼稚失败,陆景辞颤颤巍巍的睁开眼,看到陆屿川坐在椅子上,掀开了他腿上盖着的被子,露出包裹石膏的位置。
许是察觉到他“醒了”,陆屿川淡淡的瞄了他一眼,从抽屉里拿出一盒药膏和长长的棉签。
“这是医生给的药,擦了应该会舒服一些。”
陆屿川伸手过去,温热的掌心贴到陆景辞脚上,那白皙干净的脚趾不自觉颤了颤。
陆景辞瑟缩了一下,怎么感觉脚上更痒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