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喜宝洗三这日,张家人从大到小除了牲口没来,全来齐了。
呼啦啦坐了两桌,恨不得连骨头都吞了下去不说,还编排起闺女女婿不厚道,不知道拉拔娘家人。
罗永贵冷笑着开口:“若要说拉拔,我们这罗家还是正正经经的同宗同族的亲。”
言外之意,你们姓张的外家,怎么也轮不到你们呐。
更让张红花生气的是,身为喜宝的外家,居然只往盆里扔了三个铜板。
你敢信?
作为一个外家,竟然只给了三个铜板。
即便是张红花早有心理准备,也没有想到娘家竟然这么不给脸。
张红花脸臭地听自家老娘在那里嘀咕咕:“红花啊,不是娘说你,你说你也太不争气了,生了这么一个丫头片子......”
张婆子一边说着,一双眼睛四处滴溜溜转,见了张红花的月子餐直接道:“一个丫头片子能养活就得了,吃的这么好做什么,这些你也甭吃了,我带回去给你侄子们吃。”
张红花气得直接吩咐婆子把这月子餐端了下去,冷笑道:“我便是喂了狗,也不会叫你拿回张家去。”
张婆子气得倒仰,连骂张红花生个不孝的狗东西:“你别以为有了几个婆子使唤就真当自己是大户人家里的少奶奶了,没有娘家撑腰,到时候还不被你婆家人欺负死。
这罗老二罗老三还没有成亲,以你婆婆家这条件将来找的儿媳妇儿肯定不能从乡里找,到时候人家新妇有个有力的娘家,你可不被欺负死,你这个丫头死倔不说还生了猪脑子,老娘一心为了你你倒不领情。”
张红花简直要被这不要脸的老娘气笑了。
若不是知道了娘家人的为人,她说不准还真会为老娘这番话感动得涕泪横流。
眼角见着娘家嫂子在翻她的梳妆台,忙吼道:“嫂子,你若是敢拿我的东西,我就敢报官说家里来了贼!”
张家众人被张红花这一吼吓了一跳,张红花的大嫂讪讪地放下手中的银镯子,“我就是随便看看。”
张老娘脸皮厚道:“那对镯子我看着好, 正适合你小侄儿戴。”
银镯子雕刻着福禄图样,在光照下银光闪闪,比那夜里天上的星星还闪亮哩。
张红花冷笑道:“那是我婆婆打给喜宝的,娘若心疼小石头,自己买便是。”
张婆子骂骂咧咧道:“不过是一个丫头片子罢了,这等好东西给了她将来也是便宜了别家人。”
张红花毫不留情:“小石头可不也是外人么。”
当初她亲近娘家的时候,多少好东西进了那狗东西的肚子里,如今也不见那狗东西亲近感恩她,真是白便宜了那狗东西了。
张婆子气得抡起拳头打了张红花一下,刚送下去月子餐的白婆子进来看见吓了一跳,忙呵斥道:“亲家夫人可得仔细了,我家大奶奶如今是精贵人,您那一拳头若是不小心伤了大奶奶,我家老夫人可是不依。”
罗家几个婆子都是大户人家里出来的,面容一板,王冬初有时候看了都头皮发麻,更遑论张家一家子没有见识的。
白婆子直接把张家人‘客气地请了’出来,门一关,再不让他们来扰乱大奶奶坐月子。
张家人气得破口大骂,都不用王冬初开口,本家亲戚就把张家人往外面带。
周氏啐了一口,“什么东西,红花这么好的一个孩子,摊上了这么一个娘家也是倒霉。”
王冬初没有应和,想来没有自己调教,张红花和这张家人可是半斤八两。
日子过得快,一转眼就已七月地。
田里的占城稻成熟了,王冬初请了村里人前来帮忙收割。
村长亲自拎着镰刀上阵还让王冬初好一阵惊诧,“你家这个是什么品种的水稻?既耐寒产量还高,我瞧着着实稀罕得很。”
王冬初仿佛看出了点村长的意思,“这是我从一个海外回来的士兵那里买来的,是他从占城国带回来的种子,我只是试着种一下,没想到种都还挺好。”
村长表示他不太相信,不过人家不想说,他也识趣地没有继续追问。
罗永贵带着两个儿子自发地来割水稻,对王冬初说:“你说一声就是,两个小子在家里没事干,让他们帮着收割了,何必请人来。”
虽知道老二家赚钱了,但是能省则省嘛。
王冬初对这一亩地非常看重,亲自看着收割下来心里才踏实。
另一边,还得操办自家孙女的满月酒,一时忙得脚不沾地。
一亩地的占城稻,一日不到就收割完了。
七月的天气正是火热的时候,稻谷收拾干净了三四日就晒干了。
王冬初心疼张红花生孩子辛苦,出了大血,本想让她做两个月的月子,奈何张红花在床上躺不住,只做了四十天便罢。
张红花:“我知晓娘您心疼我,只是我这一日六餐,夜里也无须起夜带孩子换尿布,只需得喂喂奶水,再没有人比我这个月子做得好了。”
张红花自很小的时候便开始帮家里干活儿,这一个月躺在床上光吃和睡,什么也不用干,还是头一次。
有一说一,她真的是躺得很不习惯。
再躺下去,懒筋都生出来了,她现在迫切想看看屋外的风景。
张红花出了月子,喜宝的满月宴也准备好了,罗立强关了县城烤鸭店的大门,将店里的厨子带到村里准备丰盛的满月宴。
先头洗三的时候,闫老虎远在府城没有来的及回来,这次满月酒时,闫老板准备了丰厚的贺礼。
闫老虎看着软乎乎地小奶娃艳羡地直叹气。
王冬初瞥他一眼:“闫老板若是急着抱孙女,好好给念卿相个媳妇罢。”
“你当我不想呢。”彼时,满月宴结束,闫老虎、章若楠和王冬初在书房里开小会。
王冬初最近喜欢上了抱奶娃娃,喜宝也乖巧不闹人,尤其是在自家奶奶的手上那更是乖巧的令人欢喜,自家奶奶们说话的时候睁着一双亮闪闪的眼睛吐泡泡,别提多可爱了。
章若楠好奇一问:“怎么说?”
闫老板不住地拍着大腿唉声叹气:“我带着念卿去府城嘛,就想让他开开眼界,府城哪个地方都去过,那姑娘家也不是没有带他看过,又给我闹一遭。
我想着他不喜欢那些热闹地方,我就给他找了个清静地儿,去了府城的寺庙听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