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天气冷,炭价高涨,送炭铁定能送到人心里去。”罗立强伸出手指戳了戳聂虎,聂虎拍开他的手,虎着一张脸道:“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
罗立强凑过来,悄声道:“若事情做好了,少不了你的。”
罗立强做了个手势,“你回去想想,若是愿意你就上我家来拿炭。”
罗立强说完留下一袋炭快速离开,他要回去装炭,给常来买自家豆腐的顾客都送点炭试用。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罗家的炭没卖出去几斤,倒是哗啦啦送出去了不少。
罗立强与聂虎说了这事后,第二日一大早聂虎就来罗家装了一百斤炭出发去县城。
聂虎那边的消息没有传来,罗立强送出去的那些炭起了效果,各家各户都来买了几十斤炭。
零零总总,卖出了也有三百斤炭,只剩下的两千多斤的炭堆在罗家临时搭建的棚子里,罗家众人只能望炭兴叹。
晚上一家人围坐在火口吃饭,一家人分析了一下为什么自家的炭不畅销,最后总结出:“咱们家的炭烧晚了。”
需要用到炭的人家,大多刚入冬就开始买炭,那时候的炭价便宜,存炭的人也多。
张红花看着那么多炭堆积也心急:“娘啊,如今可怎么办啊?”
王冬初握了握左手,指尖落在掌心处,那里温温热热,“我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等吧。
老二,你带着人去附近的镇子上摆摊卖炭也成,或者去杂货铺寄卖也成,十斤炭给他们一文钱的利,若是愿意咱们可以把炭放在那边寄卖。”
又安慰众人:“你们切莫过于忧心,咱家的炭这么好,我就不相信没有人识得咱家的好炭。”
说是这么说,看到家中储存了那么多炭,还有那么多的木头没有烧,众人心里有些慌慌。
暮色降临,天上一层又一层厚重的浓云挡住了整个天幕,黑压压地压向大地。
寒风凛冽而过,也吹不散那厚重的云彩,饶是那天上月也突破不了那层层阻碍,这片大地依旧笼罩在一片黑暗中,沉闷得令人喘不过气。
就如同罗家人此刻的心情。
罗立新看了看灶眼里的火:“这个天怕是要下雪了?”
“恐怕会是一场大雪。”张红花接过话头,“接连几日都是这样的天,却没有下过一片雪,指定在憋一场大的呢。”
张红花抬头看了眼黑压压的天,心中不无担忧,“村里的家家户户都开始修缮屋顶,就怕一场雪下来,压塌了房子。”
村中大多是茅草屋顶,承重能力并不强,只能多修缮加固。
王冬初也抬头看天,她不是很熟悉天气的变化,但是这几日阴沉沉的天,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王冬初:“咱家临时搭的棚子明日也得加固一下,放炭的棚子最是要紧。”
炭若是潮湿了,质量变差,再想卖就更难了。
罗立强呼出一口气:“还好咱家今年换上了新瓦。”
说到这个,一家人都很庆幸。
“小姑——”凭空一声撕扯着嗓音的吼声,差点把王冬初手里的碗吓掉。
罗立升喝汤的动作停了停,脸上也是一言难尽。
罗立新站起身往黑暗中望去,只见远处一点微弱的灯光渐行渐近,“是王阳的声音吧?我应该没有听错吧?”
“是王阳,大哥你没有听错。”罗立升把碗放在小桌上,也站起身往那里望过去。
张红花不解:“这么晚了,王阳怎么来了?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说着偏过头往路上望去,又扭过来问王冬初。
王冬初沉默着,蹙着眉头,也猜不准。
驴车哒哒哒跑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停在棚子前面。
王阳率先从驴车上跳下来,三两步跑到罗家人面前,“小姑,好消息啊,有人要买炭了。”
王冬初先是愣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消息:“有人要买炭了?你爹让你来送消息的?”
“不是我让他来送消息的,是他死皮赖脸要跟来的。”王冬初话音刚落,驴车内王文林的声音传来。
一群人快步上前,罗立升扶着王文林驴车上下来。
王文林冲王阳哼了声,骂了声:“小崽子,一溜烟跑下去,不知道扶你爹下车。”
可怜他急匆匆送信来,一把老骨头被驴车颠得快散了。
众人赶紧把王文林引向炭窑口前,张红花拿了干净的碗给王文林和王阳各盛了一碗汤:“汤还温着,舅舅和表弟快喝一碗汤努暖暖身子。”
两个人也没有拒绝,,一路风驰电池往这边赶,天寒地冻,那驴车也不保暖,即便穿了厚厚的棉袄,那股湿冷的寒意也能浸透入骨。
一家人耐着性子等王文林喝汤,王文林也知道罗家人心急,快速灌完汤后与王冬初道:“我劳县城的掌柜帮你们打听了,有一位他熟识的走商听闻你这里有炭,想要买下。”
王文林又道:“北方发生了大雪灾,炭价已经涨到了二十文一斤。”
“嗬——”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二十文一斤炭?比上肉价了。”
王文林:“你们看咱们这南地的天气比往年冷得多,更何况北边,据那些走商说,这场大雪以京城为中心扩展到周边的五六个府,木炭供不应求,木炭价格迅速上升。”
众人大喜,张红花:“那我们家的炭可以卖完了。”
罗立紧锁眉头:“官府没有出来抑制炭价?”
王文林:“听闻此事受灾城、县太多,官府出面平价,效果甚微,许多百姓买不到炭用。
我说的这位何老爷本是走商,走南闯北什么货都卖,此次是北方受灾他前来买粮运到北方去卖。
县城的楼掌柜向他提了一嘴,他如今是一心想要咱家的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