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冬初是后世来的人,也学过论语等。
有些意思,她自然明白。
所以,那位童生夫子上课时出现的某些问题,她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还有一点,她那日在外‘旁听’的时候也有些体会,这个童生夫子,似乎特别的专制。
他提问一个学生问题,就得让学生固定回答,那学生稍有些扩展就被这位童生夫子掐断了。
‘学术’嘛,不就是要发散思维嘛。
朝廷从万千人当中选拔人才,会选那些一个固定模式教出来的书呆子?
思维固化,一个朝代就该没落了。
王冬初琢磨着,等家里赚了钱了,她须得去打听打听,哪里有更好的学堂。
她觉得,罗立升读成如今这样的呆板模样,和那个夫子有很大的关系。
罗立强呆呆愣愣满眼崇拜:“娘,您知道好多啊。”
像那些什么什么意思的,他读过书也不知道那意思竟然是错误的。
王冬初心里咯噔一下。
原主王婆子虽然读了书,但是,这些话绝不是她一个没见识的老婆子能说出来的。
王冬初正想着借口,罗立新立即道:“一定是爹托梦与您说的。”
王冬初立即扬起一个充满母爱的大笑脸:“老大啊,你真是娘的好大儿啊,懂我——”
罗立新憨憨笑着,摸了摸脑袋。
罗立强突然一感叹:“哎哟喂......我忽然想爹了。”
爹死了这么些年,还从来没有给他托过梦呢。
罗立新和罗立升跟着点头。
别说,他爹在世的时候对他们一副严父的样子,小时候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时候也有。
但是这人一走吧,别说,还挺想念的。
饭后,王冬初留着几个儿子收拾。
尤其是罗立升,王冬初特特交待了让他多干家务活。
好家伙,若是这小子读书读不出来,又不会做家务不会种地,以后保不准会饿死。
她从不养闲人,就算是她‘儿子’也不行。
吃过晚食,夜色已经黑了下来,正值月中,一轮皎洁的明月挂在天边,散发着莹莹光辉。
回到屋里,王冬初点燃了她那盏油灯。
黄豆大小的小火苗散发出微弱的月光,王冬初将今日赚的铜板拿出来数了数。
除去成本和今日买肉买粮食的钱,还剩五百多文。
今日是休沐日,来仙人观听经的人很多,所以生意不错。
后面几日的生意很大概率会有所减少。
王冬初咬咬唇,再有半个月仙人观的法会就结束了,大概还能赚个几两银子。
将铜板装到钱匣子里,拿出她做的记账本将今日的记上,一共也才不到二两银子。
王冬初叹了口气,对于农村人来说,半个月赚一两多银子,已经是一笔大数目了,对于王冬初来说,这点钱真的是太少了。
仙人观法会结束后,这豆腐还可以拿到镇上卖。
但是镇上的有钱人少,除了大集市,一天卖个三五十块豆腐顶天了。
毕竟这豆腐,天天吃也会厌烦的吧。
君不见,仙人观山上的富贵人家,也是隔个一两天才买一次么。
不过富贵人家里的主子下人多,一次买的豆腐多,她赚的钱也就更多一点。
将钱匣子放回木头箱子里,木头箱子是罗老头在世的时候做的。
罗老头在箱子底部做了个暗格,钱匣子放在里面也比较安全。
王冬初摸着那个樟木箱子。
罗老头的手艺很好,记忆中这个樟木箱子是他们成婚的时候做的。
用了十几年,到现在这个箱子也只是稍微掉了些漆。
箱子上还刻了不知道什么图案,瞧着也挺好看的。
王冬初琢磨着,若是那罗老头没被大树压死,罗家如今都能住上青砖大瓦房了。
锁好箱子,王冬初又来到厨房。
四个小子各自分了活儿计,将活儿做完了。
罗立升坐在灶前烧火,罗立强站在一旁嘚啵嘚:“娘说了,老三你要多做些活儿,多做活儿,脑子才灵泛。
脑子灵光了,才能多做学问。
倒时候一路狂奔,考上秀才、举人、进士,咱们家就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拿捏的。”
王冬初:“......”
王阳捂脸:“强表哥,什么叫一路狂奔.......”
罗立强表示:“我娘说的指定没错。”
王冬初:“......”
一巴掌拍在罗立强的背上:“你但凡多读点书,也该知道我说的那意思叫一路高歌猛进,节节高升。”
“不过老二说的也对,老三啊,你是得多做点农活。”王冬初扒拉着手指说着做农活的好处:“一来呢,做农活可以强身健体。
娘以前听你们外公说过,考生考试的时候在那寒冬腊月里,那考棚里的条件又艰苦,若是身体太多羸弱,还没作答就先倒下了......这一个大好机会不就错过了么?
二来呢,为官之人若是连农作都不会,如何指导治下的百姓们?如何了解百姓们的艰辛?如何能帮助百姓们解决他们的难题?如何为百姓们做主 ?”
最后总结:“总之,这做农活于你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罗立升听得一愣一愣的,细细思考下,竟然觉得自家娘说的有点道理。
王阳:“可是,这样读书的时间就少了啊?”
王冬初斜了他一眼:“比方说,牛耕地,每日从早到晚不停地做活,到了下午的时候,牛累的不想动了,那它劳作是不是变慢了?
若是中间让牛休息好了,填饱了肚子,到了下午的时候牛是不是又有力气犁地?”
罗立新狠狠点头:“不仅有力气了,犁地还快。”
王冬初赞赏地看了眼她的好大儿,“同样的道理,你们每日从早到晚往脑子里填塞那么多的知识,你们的脑袋瓜子也会累啊。
适时的放松大脑,再去读书背书,定会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