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廖随染靠近后,宁远舟终是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只是将脑袋枕在廖随染的肩上,声音满是委屈,“哥哥,你知不知道,当时远舟好疼好疼!”
廖随染知道,他是说当时被无数阴煞恶鬼撕咬的时候,只得叹了口气,轻轻的搂着他安抚,“不怕,都过去了,活下来就好。”
“没有过去!”宁远舟忽然抬头,歪着脑袋看着廖随染,一双好看的瑞凤眼里慢慢爬上阴郁的黑色,“现在每一分每一秒,远舟都在承受非人的痛苦,像是一直在承受恶鬼的撕咬。”
一开始,宁远舟说话的声音还算正常,但说到后面,他的声音开始控制不住的阴冷,“而且远舟也没有活下来,当时落下后,远舟是真的被那些恶鬼撕碎死掉了。”
廖随染看着宁远舟表情逐渐变得扭曲狰狞,全黑的瞳孔中是诡异的兴奋,表情一点点变得悲悸。
对于廖随染的表情变化,宁远舟毫无察觉,他抱着廖随染的手臂,已经不自觉的收回,甚至还伸出一只手兴奋的摸着廖随染的脸,询问,“哥哥,你要不要感受一下,远舟当时的那种痛苦啊?”
廖随染抿了下唇,点头,“好!”声音温和,让此时正处于不正常状态下的宁远舟,神志回归了些许。
看着廖随染瞳孔中倒映出的自己的样子,狰狞又丑恶。
宁远舟瞬间挣脱廖随染的怀抱,缩回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冲着廖随染大喊,“哥哥,你快走!走啊!!”
为什么自己这个样子会暴露在哥哥面前,自己之前明明控制的好好的。
看着忽然转身,缩成一团的宁远舟,感受到对方身上强烈的情绪波动,廖随染忍不住伸手,摁在他的肩膀上,“用不用我帮忙?”
“你帮不了的!”宁远舟声音沙哑的可怕,他现在的身体就是由无数阴煞怨灵组成的,谁能帮得了,“哥哥,真的,你快走吧,我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我真的不想待会儿做出什么伤害哥哥的事情。”
“好!”廖随染放在宁远舟肩膀上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收回。
听着廖随染的脚步声慢慢远去,直到浴室门被关上。宁远舟才放下捂着脸的手。
此时他的脸已经不能称之为脸了,整张脸由无数涌动的灰黑色雾气构成。
浴室里,热腾腾的雾气慢慢消散,浴室内的温度开始急速下降。
没多久整个浴室就被一层刺骨的寒冰覆盖。
一道道怪异的,根本不是人类能发出的恐怖声响,不断从浴室中溢出。
新长老殿中,刚被分配过来的新弟子,看着被宁长老喊过来的人离开,而宁长老又迟迟没有从浴室出来。
不由好奇的走到了浴室房门前。
听到门内传来的诡异声响,这弟子不由的蹙起了眉头,长老难道是在里面修炼,或者炼制什么阴煞类的法器?
他刚将手贴在浴室的门上,想要从门缝里瞅一瞅,浴室内的宁长老究竟在做什么,就感觉门内忽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他直接吸入了浴室。
进入浴室后,这个新人弟子看着之前还俊美非凡,让他心跳加速的少年长老,此刻俨然一副怪异邪魔形象,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连求饶。
但此时,已经神志尽失的宁远舟哪里可能放过他。
铺满了整个浴室的一颗颗灰黑色骷髅头,尖啸者向他扑来,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就没了生息。
……
廖随染刚从宁远舟的长老殿走出,就看到路上的魔罗殿弟子,一个个都神色匆匆。
而主殿那边,更是各色的法宝光芒接连闪动,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正在廖随染思索自己还要不要回去的时候,就见之前一直跟在魔罗殿殿主身边的灰袍童子,急匆匆的找了过来。
“廖师弟,总算找到你了!”
看着一脸焦急的思衡,廖随染诧异,“发生什么事了?”
能让跟随在魔罗殿殿主身边的随侍童子都变了脸色,难道发生宗门大战了?
“天音宗宗主,携坐下十大长老,打到我魔罗殿了!”思衡表情严肃,郑重的道:“我魔罗殿猝不及防下,弟子折损严重,殿主担心您的安全,让我将你带到魔罗殿主殿下方的防御阵法中去。”
廖随染表情一顿,还真让她给说中了。
不过看主殿那边的情况,好像那边的状况更激烈吧,自己这么过去,确定不会半道上被天音宗的哪位长老盯上?
“要不我就留在这里吧!”廖随染提议。
虽然刚刚宁远舟的状态不太对,但自己体内的镜子,可以极大的安抚宁远舟体内躁动的情绪能量。
要不是宁远舟太抗拒,她当时就会留在那里帮宁远舟缓解好状态了。
见廖随染不愿意随自己前去,思衡有些无奈,“廖师弟还是不要为难思衡好些,思衡实在不想和廖师弟动手。”
听到灰袍童子这句话,廖随染的脸色沉了下来。
她算是听出来了,在天音宗与魔罗殿的战事中,魔罗殿似乎落了下风。
现在魔罗殿殿主,让这个叫思衡的童子将自己带过去,想来目的就是为了在最后的时候,利用自己的身份让天音宗停手。
“我要是不去呢?!”廖随染沉默了片刻,方才开口。
虽然之前魔罗殿殿主对自己的生命安全,非常关注,但那是建立在自己师尊是冥火仙尊的份上。
要不是自己背后站着个,一言不合就能就让魔罗殿就此消失的师尊。
廖随染相信,她就算是死了,魔罗殿殿主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像魔罗殿和天音宗,这种专门培养杀人恶魔的地方,就算双双覆灭,也是罪有应得,所以廖随染一点儿也不希望,自己成为两个魔门之间的止战工具。
她甚至还希望,魔罗殿和天音宗打完之后,天武宗再过来为这两个魔门善后,避免这两个宗门内还有幸存者。
思衡就知道廖随染不会同意,在廖随染说出这话之后,他毫不犹豫的解下身上披着的灰色袍子,朝着廖随染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