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廖随染在魔罗殿殿主说出处罚时呼吸紊乱,并不是因为害怕,或者不忍心。
她只是没意识到,魔门的处罚竟这么重且这么残忍。
在行刑的过程中,思衡看着并没有因为场面太过血腥而扭头,或者闭上眼不看的廖随染。
赞许的点头,“看来廖师弟确有入我魔门的资格啊。”
想他当年刚进入魔门,看到这种血腥场面,可是难受了好久,连做了好几晚上的噩梦。
廖随染解释,“我之前看到过和这相差不多的血腥场面。”她被扔到魔门前,杀掉的那头附身邪魔啃食活人的画面,比这场面好不到哪里去。
“难怪!”思衡恍然。
他就说谁能在第一次看到这种血腥场面的时候,还保持镇定。
待到行刑结束,看着被啃食的只剩下一森森白骨的伍栖,思衡这才带着廖随染离开广场。
相比起天武宗新人弟子的住宿环境,魔罗殿这边就差多了。
不管天赋好坏,都是八个人挤在一个房间。
登记结束,思衡就直接离开了,廖随染则是根据登记处的弟子给她指的方向找到的自己的宿舍。
宿舍的床铺是一排平铺过去没有上下铺之分的,廖随染进去的时候,宿舍里已经有六个人了。
她一进来所有人目光全都看了过来。看着廖随染没有多少腱子肉,和白面书生差不多的身骨,所有人看她的目光,很快就由好奇转变成蔑视。
“你,睡那里去!”
房间中,一身肌肉,一看就不好惹的布衣少年,当即指着房间最角落见不到光的一个床铺让廖随染过去。
廖随染看了他一眼,然后越过他,走向靠近窗户的两个床铺。
见廖随染不听自己的话,还径直从自己面前走过,看方向还是自己挑选的床铺,布衣少年顿时怒了。
朝着廖随染背对自己的后脑勺就是一拳。
敬酒不吃吃罚酒!
在挥拳的那一刻,布衣少年已经在脑海里构建出,这个瘦弱的白斩鸡一样的小子,倒在地上哀嚎求饶的样子了。
可惜事情并没有如他所愿。
感受到身后传来的拳风后,廖随染的目光微冷。
后脑位置,不管是在上一个世界还是现在的这个世界,都是普通人的要害位置。
这小子二话不说,上来就打算将自己废了,那自己也没必要对他太过仁慈。
廖随染头也没回,但身后就像长了眼睛,准确无误的将少年挥向自己的拳头一把接住。
少年看着面前这个瘦弱的,他认为以后只能沦为魔门大人物娈宠才能活命的小子,竟然轻飘飘的接住自己蓄力打出的一拳。
难以置信之下,他就想抽回手,再打一拳。
可惜不等他用力将手抽回,就见那瘦弱的小子,抓住他的手,轻轻一扭。
“咔嚓!”
清脆的骨折声,回荡在宿舍。
接着,布衣少年发出一声惨叫,捂着自己被折断的手腕,退到一边,目光怨毒的盯着背对着他的廖随染。
却没了再动手的勇气。
少年旁边,几个以为廖随染要遭,准备看好戏的人看到这一幕,同样难以置信。
他们也没想到这个瘦弱少年,实力这么强。
对廖随染动手的布衣少年,可是在廖随染过来之前,就将他们打服了的,其实力自然毋庸置疑。
但就是这么一个实力毋庸置疑的少年,在这个瘦小子面前,竟然弱的像只刚出生的鸡仔。
一时间,所有人看向廖随染身上的目光,有了畏惧。
廖随染默默的将自己领到的东西铺到自己选好的床铺上,至于那个折了手臂的少年,见廖随染没有再针对他的意思,这才小心的走到另一边,将东西放在另一个相对靠窗的床铺上。
在铺床铺期间,那个被廖随染折了手臂的布衣少年,又和人打了一架。
不得不说,这少年实力的确不错,在手臂骨折实力大减的情况下,依旧打败了觊觎他床位的人。
魔门宿舍的床位之争,与其说是在争床位,不如说是在争夺宿舍的地位。
没有人愿意做宿舍里地位最低的那个。
和正道所有人都能拥有同等修炼资源不同,魔门的修炼资源,只能靠抢。
地位高的人,能分得最多的修炼资源,地位低的人,不但资源少,在历练的时候,还容易被当做人肉炮灰。
所有人的床位,刚刚铺好好,一个穿着鲜红色锦衣的少年,才姗姗来迟。
少年年纪不大,只有十二岁,修为却比屋内除廖随染以外的其他人都要高。
已经到达了炼气二层。
在身形上,少年明明比廖随染高了半个头,但整个人看起来却比廖随染还要孱弱,他那一张脸更是好看的像是迷惑人的妖精。
明明不带丝毫女气,却让人在看到他的时候,觉得他像极了能让人随意揉圆搓扁的菟丝子。
以至于这少年进来之后,宿舍里好几个没有龙阳之好的人,看他的目光都变了。
距离少年最近的新人弟子,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笑容猥琐且不怀好意的问他,“小师弟,你叫什么名字啊?”
少年抿了抿唇,声音低沉悦耳又带着这个年纪独有的清朗,“我叫宁远舟,师兄麻烦让一让,我好去铺自己的床铺。”
说着少年就要往最角落的空床走去。
但他刚迈开步子,另一边又围过来两个新人,“宁师弟,你自己铺什么床啊,不如和师兄睡一起啊!”
听到这样的话,宁远舟一张漂亮的妖孽一样的脸,刷的就白了。
但就是这样一副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模样,让宿舍里其他人想欺负他的情绪更强了。
“对呀小师弟,你看我们宿舍里的师兄弟哪个顺眼,你和哪个睡一起不就好了。”
被一群人围在中央,行动不得的宁远舟,一双如玉石竹节般的手紧紧捏着衣角,指关节都捏的开始泛白。
此刻宿舍里,除宁远舟自己,总共有七个人,但有四个都围在他身边。
坐在窗户边的布衣少年看眼被一群人围住的宁远舟,又看了看坐在床上闭着眼打坐的廖随染,默默低头从储物袋中取出疗伤的药物和纱布。
一点一点将断骨扶正,然后涂上药物用纱布缠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