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出租车前后开着，老奶奶坐在后座上喘着粗气，表情有些怪异。
司机着急的喊道：“老太太，你不要吐在我车上了嘞。”
坐在副驾上的沈芯慧着急的将袋子递给老奶奶。说道：“你想吐的话就吐到袋子里。”
老奶奶接过袋子说道：“没事我不会吐的，我就是太久没坐车了。”说完，就直接吐在了车上。
司机：“我嘞个去，您倒是吐袋子里啊。”
沈芯慧：“前面一个路口就到了，到那再清理吧。”
司机：“这个要加钱。”
沈芯慧：“实在不好意思。”
老太太擦了擦嘴巴说道：“人老了不中用了。”
母亲扶着老奶奶缓缓坐在了轮椅上。轻声说道：“老太太，以后啊你就跟我们一起住在这了。”
老奶奶看着周边的环境，似乎有些不太满意。说道：“你们家就住这啊？绿化啊什么的都没有，还有这臭水沟臭死了。”
父亲没好气的说道：“那你都说是臭水沟了能不臭吗？”
老奶奶还想继续吐槽，沈芯慧则推动着轮椅说道：“进屋吧，老奶奶。”
进了屋，老奶奶又露出了嫌弃的眼神。但这回她没有大声的表达出来，而是小声吐槽道：“简直就是家徒四壁啊。”
父亲边搬着东西边说道：“您要是住不惯可以让您儿子把您接走。”
老奶奶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看着他们为自己整理着房间。
饭桌上，沈芯慧看着丰盛的饭菜异常开心，悲痛的经历让自己更懂得珍惜。
母亲为老奶奶倒上了饮料，然后面向众人说道：“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老太太今天也算是正式入住咱家了，我们一起干一杯吧。”
老奶奶冷哼一声说道：“别说那么好听，你们是在赎罪。”
母亲尴尬的放下杯子给老奶奶夹着肉。
老奶奶一脸嫌弃的说道：“一看这肉就是不新鲜的便宜肉。”
父亲放下了筷子，脸色通红。
老奶奶见状说道：“我要喝粥。”
沈芯慧：“老奶奶，今天没有煮粥，有饭你吃吗？”
老奶奶：“饭和苹果一样硬，我咬不动。”
夜深了，归家的人没有了方向。
天亮了，迷途的人焕然新生。
老奶奶的房间门打开着，为了方便晚上呼喊能有人听见。
沈芯慧在房间里发着呆，看着窗外漆黑一片，没有灯光照亮，没有行人走动。
无尽的黑暗包裹着自己，让其陷入无法自拔。
现在沈芯慧的内心依旧自责，母亲下跪的那一幕深深刻在了她的心里。
母亲跪在地上哀求着：“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了。”
覃凯依旧坐在长椅上一动不动。
覃宇则走上前，看着跪在地上的母亲。笑着说：“你这是闹哪样？每天有多少人向我下跪你知道吗？”
母亲忍着心里的苦痛，这个年纪向人下跪本就是耻辱，何况现在面对的还是出了名的混混无赖。
母亲：“求你们了，放过我们吧。”
覃宇看向坐在长椅上的覃凯，似乎等待着某种指令。
覃凯缓缓站起身，挠了挠头说道：“大婶，你也样我们也很难办啊，你口口声声说让我们放过你们，但是我们才是受害者啊！我妈被你女儿撞的走不了路，原本身体健朗，活泼好动的人现在走不了路啊！再也去不了自己想去的地方了，这对她是一种多大的伤害啊。”
父亲在一旁说道：“你妈的脚只是暂时性活动不了，又不是永远动不了。”
覃宇咬着牙，表情凶狠。说道：“你的意思是想让她永远都站不起来吗？那你们就得养她一辈子。”
父亲还想再辩论却被母亲拦了下来。
母亲艰难的站了起来，从包里拿出用报纸包裹的一沓人民币。
母亲：“这是我们能拿出的全部。”
覃宇接过钱在自己手心掂量着。
覃宇：“你们是在开玩笑吗？”说完，眼神看向了覃凯说道：“不到四万块。”
覃凯冷笑一声：“难道你们忘记在饭桌上我和你们说的事了？”
母亲：“我们真的拿不出那么多钱，我们真的把全部的家当都给你们了。”
覃凯嬉笑着说：“你们既然没有二十万，那就按十万来赔偿呗，把老太太领回屋去，钱可以慢慢还。”
覃凯见父母亲都沉默不语，继续说道：“其实你们在这耗着也不是个事，而且这家医院的费用也蛮高的，我们每天也要腾出时间来照顾老太太，所以干脆你们领回家照顾，照顾到把钱还完为止，或者她心情好了自己就想着回来了也不一定。”
母亲看着站在一旁的父亲，父亲则看着身后瘫坐在地的沈芯慧。
深夜，老奶奶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屋子。
沈芯慧揉着眼睛来到老奶奶的房间。看着正在搀扶老奶奶起身的母亲。
母亲诧异的问道：“你怎么起来了？”
沈芯慧：“我听见老奶奶呼叫我就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母亲：“老太太想上厕所了，我扶过去就行了，你赶紧回屋睡觉去，明天还上学呢。”
见沈芯慧还站在门口。母亲继续说道：“老太太有我伺候就行了，你快回屋，记得把门关紧点。”
沈芯慧点了点头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今晚不记得老奶奶叫喊了几回，反正次数不少。在睡梦中的画面都是老奶奶用着低沉的声音大声的叫喊着。
间隙不久母亲都会起身搀扶着老奶奶往厕所方向走去。
父亲翻来覆去，最后恕吼道：“下回别再给她喝饮料了。”
学校课桌上，沈芯慧趴在课桌上。
坐在旁边的小花推了推沈芯慧，她双眼无神看着小花。问道：“怎么了？又要上课了吗？”
小花看着一身疲倦的沈芯慧。有些心疼的说道：“你昨晚干嘛去了？精神这么不好？”
沈芯慧打了一个哈欠说道：“没干嘛，就是睡不着觉。”
沈芯慧还在保留着最后一份尊严。
小花：“午饭用我帮你带吗？”
沈芯慧摇了摇头，不停的打着哈欠。
小花：“行吧，那你就再睡吧。”
沈芯慧点了点头就趴在了课桌上。
教室里空荡荡的，只有沈芯慧一人趴在课桌上熟睡着。
陈小静扶了扶镜框，心里有太多的无奈。
她缓缓的从沈芯慧身边走过，原本只放有书籍的书桌上多了面包和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