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哦了声：“是这样吗？”
秦牧很低落的嗯了声：“如果不是真的，我犯不着编这么凄惨的故事来骗你。”
床上的人没说话，秦牧以为成功骗到了她，又说了句“抱歉”就往外走，可刚走到门口，病床上的女人又说：“你在撒谎。”
秦牧本可以拔腿就跑的，他觉得这个女人比较难缠，再缠下去对自己不利。
可又想到，这个人与沈清衍和顾思爵，都有极为亲密的关系，也许能从她这里入手，去调查一些事情，便又转身来到床边：“你凭什么这样认为？”
眼睛适应了黑暗的光线，双方都能勉强看清对方的轮廓，秦牧看到床上的女人很平静地看看自己的脸，又往他的衣服口袋上看了一眼：“探望前女友，偷偷摸摸的半夜来，口袋里还装着刀，大概不是探视，而是刺杀。”
秦牧原本挺紧张的，见她这么冷静的分析着，却突然觉得很有意思。
口袋里的刀，是去见沈清欢时带上的，刚才出门时，也顺手带上了。
他俯身朝她凑近了些：“那你怕不怕？”
床上的女人摇了摇头：“不怕。”
“为什么？”
“你若是凶恶多端的人，在我发现的你的时候，就会把我杀了灭口了，而不是编个谎言来骗我，不过是为情所困的可怜人罢了。”
秦牧还以为她有多聪明，原来她已经信了他的谎言，只是认为他把行刺前女友，说成了探视前女友。
而她最后一句话，显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她说他是为情所困的可怜人，那可怜兮兮的腔调，像是她也是同道中人。
秦牧没说话，而是突然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对着女人的脸照过去。
强光刺眼，女人及时抬起手捂住眼睛，手腕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引起了他的注意。
自杀？情人？顾思爵？
秦牧迅速把这几个词串联在一起，然后移开手电筒，故意好奇地问：“你胳膊上的伤口，是怎么搞的？”
床上的女人慢慢放下胳膊，用另一只手轻轻把玩着，半响后说：“和你一样，为情所困，若晚几分钟送医，这条命就没了。所以我劝你冷静一些，别做傻事，毕竟生命只有一次。”
秦牧若有所思，看似在思考女人的话，实则是在思索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才会做出自杀的事。
但他想不出更多，决定先去调查一下再说。
临走时，他用手电筒射向床头上的病人资料：“白冰菱。”
念着名字看向她：“白小姐，谢谢你劝我，你这番话令我改变了念头。今晚闯入你的病房，实属抱歉，将来若有缘再遇到，我定会好好答谢你今夜在悬崖上拉了我一把的恩情。”
秦牧说着，很江湖气的冲她做了个抱拳鞠躬的工作，然后转身消失在慢慢夜色中。
回到车上，秦牧第一时间用手机搜索白冰菱的有关信息，发现查无此人。
看来，这个人的出身和现状都很普通，但又能与顾思爵扯上关系，显然又不简单。
他和沈清衍在一起的时候，没有听过沈清衍提到白冰菱这个人，所以白冰菱大概率是和顾思凯有关系。
他打开微信，找出从事侦探工作的人，把这个名字发过去，让侦探查一下。
发完，又交代助理明天先送几套s尺寸的衣服去他的公寓，然后直接去了公司。
这些日子连续的加班，加上今夜重重消息的刺激，令他大脑极度活跃，虽然身体疲倦极了，可兴奋的大脑还是令他难以入睡，他在阳台上站了很久，最终从保险柜里取出一部老旧的手机，解锁后打开相册，调出他和沈清衍以前的照片。
这些照片，他已经很久没有打开看过了。
按照当初与沈清欢商讨的决定，这些东西早在六年前就该销毁的，可他在烧毁的那一秒钟反悔了，趁沈清欢不注意，从等待焚烧的东西中，拿走了手机。
拿着又觉得不踏实，最终只能趁装修的时候，买了个保险柜，把其锁在其中。
伴着翻阅的照片，秦牧的记忆也回到了那个时候。
他的父母都是工薪阶层，爸爸在国企，妈妈在小厂里当财务，生活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和和美美，衣食无忧，更重要的是父母很爱他，所以也很尊重他的决定，不管是学业还是爱情，都从不干涉。
可能也是这份不被干涉的自由，令他在爱情中渐渐有了不满足，当同寝室、同班甚至是全系的男生，都在分享与女朋友的闺房趣事时，他一方面为了自己的面子得胡编乱造，令一方面又被同学们勾得心痒痒，总想和沈清衍有更进一步的发展。
可是沈清衍一直在拒绝，还搬出她妈妈就是未婚先孕有了她而结婚，最终却不被爸爸善待的例子，来表明自己拒绝婚前行为的决心。
他当时很爱她，不舍得强迫她，只能自己煎熬。
后来一次聚餐，沈清欢跟着沈清衍一起来的，在饭桌上一口一个姐夫地叫着和他喝酒。
他酒量不差，却不敌沈清欢，酒意朦胧间看到了沈清衍一丝不挂地坐在自己身边，他压抑了很久的欲望一下子就呼之而出，借着酒劲儿化成一身猛兽，尽数宣泄出去。
直到第二天醒来，看到沈清衍变成沈清欢，他第一时间是想逃跑，为了不让沈清欢说出去，甚至被自己所有的钱都给了她。
可沈清欢却说她不要钱，说她对他一见钟情，边说边朝自己身上扑，他又没按捺住。
就这样，有了其一，就有了其二，之后又有了其三其四，乃至一发不可收拾。
现在想来，他一开始就中了沈清欢的陷进。
用身子当成诱饵，来狩猎他的陷进。
他的指尖，从照片中沈清衍白皙美丽的脸上轻轻划过。
她的眼睛那么纯粹，笑容那么温柔，他还记得她总是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的时候，无论他做什么，都能很崇拜的为他鼓掌喝彩的时候。
他突然好想回到过去，回到还能拥有她的那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