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冰菱低低应了声:“我知道,以后我不会再当沉默的羔羊了。”
沈清衍嗯了声:“那就好。”
说到这儿,两人都有些词穷,气氛有瞬息的尴尬,沈清衍知道,虽然两人已经冰释前嫌,但终归是回不到以前了。
就像碎了的镜子,即便已经粘合好了,仍有裂痕。
沈清衍努力找着话题,刚想说点什么,白冰菱恰好说:“在我回A国前,能让我见见孩子们吗?”
“当然可以。”
“那明天周六,可以吗?”
沈清衍犹豫了一会儿。
明天是与孩子们相认的日子,她并不希望有太多人在场,想有个私密又温馨的空间。
于是,她说:“明天有其他安排,后天周日,可以吗?”
电话那端的白冰菱紧张了一会儿,担心会被拒绝,听到沈清衍的话才笑起来:“可以啊,这样我明天可以有充足的时间准备礼物。”
“不用准备的。”
“那可不行,和文文好久未见,又是第一次见你儿子,当然得准备。”
“那随便一些,可别太隆重。”
“这个是我的心意,你就别操心了。”
沈清衍笑:“行,反正在这件事情上,你从来不会听我的,因为你太舍得给文文花钱,所以她喜欢你胜过我。”
白冰菱也笑,心里却有些苦涩。
她对文文是很好,文文平日里很亲她,可在机场那日,文文却对她很是防备,好像察觉到了她喜欢多年的人是顾思爵。
但她当然不能和一个小孩子计较,只能说:“好久不见,文文可能已经对我很是疏远了,我必须送她点心头好,拉拢她的心。”
两人又闲聊几句,白冰菱听到开门声,说了句“再联系”就挂了。
电话挂断,李诚安拎着两大袋东西进来,看到在客厅的白冰菱,立马对她挥挥手里的东西:“饿了吧,饿的话先吃点零食垫垫,我这就去做饭。”
“我不饿,也不怎么想吃,看你家的厨房也挺新的,你应该都没怎么下过厨,就别麻烦了。你按照你平时的生活节奏过就行,不必迁就我。”
“不吃也得多少吃点,人是铁饭是钢,吃饱喝足才能有好心情。但你也别太有负担,我吃多了餐厅和外卖,早就腻了,一直想吃点家常味儿,只是太懒惰不愿动手。趁着你在,才有动力鞭策自己,万一我很有做菜天赋,将来想转行可以去干厨子,你还是大功臣呢。”
李诚安说着从袋子里拿出两袋糖果和薯片给她:“吃甜食能产生多巴胺,让你的心情变得更好,所以多吃点吧。”
说着指指电视:“你边吃边看,我很快做好。”
李诚安脱下西装外套,顺手放到沙发扶手上,然后去了厨房。
白冰菱看着他忙碌的背影,不由在心里叹了声气儿。
她想和他聊聊顾思爵和沈清衍的事情,但见他一心为了自己忙前忙后,到底有些于心不忍。
她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
电视很热闹,可这热闹与她完全没有关系,她感觉自己始终抽身于事外,自己置身于其中的大别墅,也像道无形的牢笼,就那样把她困于其中。
在这种飘忽的感觉之中,她突然听到一阵东西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循声看去,看到开放式厨房里,李诚安正低头捂着手。
她连忙放下手里的食物跑过去,就看到切菜的砧板上有很多血,菜刀则掉到地上。
“切到手了吗?赶紧给我看看!”
“没事的,就一道小口子,”李诚安笑着说,“你出去,我很快就收拾好。”
“流了这么多血,怎么可能没事,”白冰菱说着强行掰开李诚安的手,看到了很深很长的一条口子。
看到口子的瞬间,她突然想到几天前她在浴池割腕,也是类似的伤口。红色很快把浴缸染红,触目惊心的红,令她突然有种眩晕感。
但这种眩晕感很快就过去了,她凭着在医院做义工的经验,连忙问他家里有没有医药箱。
难得在她脸上看到因自己而紧张的神情,李诚安突然觉得这种感觉真不赖。
只要她能关心自己,好像多受点伤也无所谓。
虽然今天属实不小心。
白冰菱见他不说话,只看着自己傻乐,更加着急了:“赶紧说话呀,有没有医药箱。”
“好像有的,在客厅的电视柜下面。”
白冰菱立马跑出去找,翻到第三个抽屉时总算找到了,里面恰好有碘伏有纱布,她先用棉签按住伤口止了血,又用碘伏消了毒,简单做好包扎后,说带他去医院。
“不用去吧,这点伤完全能自愈的。”
“不行,伤口很深,又是切了肉的,估计不仅需要缝针,还需要打破伤风。”
李诚安的手不能开车,她的手腕也不能用力,加上没有国内的驾照,只能打车去最近的医院。
到了医院,一通挂号缴费,总算看到了急诊科的医生。
医生看了一眼,开单做了个CT,拿到结果后说只差几毫米,就伤到神经可能导致落下残疾,所以不仅需要缝针,还需要打个破伤风。
缝针的时候没用麻药,李诚安疼得青筋大爆,额头也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但因为白冰菱在场,他硬是没哼一声。
白冰菱当然知道他有多疼,毕竟她也刚体会过,她拧着眉头别开眼睛。
李诚安看出她的害怕,笑着说:“去外面等我吧。”
“没事,我陪你。”
缝好针又去隔壁的防疫站打了疫苗,等从医院出来,天都已经黑了,李诚安看着暗下去的街道,很歉疚地说:“本想给你做顿家常味儿,却弄得陪我在医院跑了一晚上,抱歉啊。”
沈清衍摇了摇头:“不存在,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以后还是别做饭了,毕竟每个人都有各自擅长的邻域,如果想吃家常味,可以雇个钟点工,或者住家保姆。”
李诚安深表赞同地点头:“确实,别人做饭养胃,我做饭是要命。不过我一个人住习惯了,平时工作忙,不是加班就是出差,请保姆纯属浪费,等将来有人愿意嫁给我,再说吧。”
李诚安说着看向白冰菱:“当然,如果你愿意在我那儿常住,我也可以雇一个。”
白冰菱忽视掉他眼里的期待,看着前方某处,说:“我最迟下周就要回去了。”
李诚安的脸上,闪过瞬间的错愕:“不走,不可以吗?或者,多待一个段时间也好。”
“我得回去上班。”
“不上班也不是不可以,若你差钱,我完全可以养你……”李诚安无意间暴露了真心,想了想,又说,“我的意思是,若你要工作,那可以去我的公司,我旗下恰好需要一个涉外的岗位,你很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