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爵白皙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桌面，眼睛看着电脑，连眼皮都未抬一下。
“若是秦总还想拿小孩儿做文章，那没必要了，因为我已经找到她了。”
秦牧像是看不懂顾思爵反感的脸色，冲顾思爵竖起大拇指：“顾总果然如传闻那般厉害，我还在费力打听，你却已经找到孩子了。”
说着，又话锋一转：“不过，我这里兴许还有顾总感兴趣的东西。”
顾思爵这才给了秦牧一个眼神。
商人重利，投其所好都是为了有利可图，而顾思爵却有些搞不懂，秦牧这般锲而不舍地缠他，到底是为了事业，还是女人。
李简……
顾思爵翻过李简生前的资料。
身家背景、人生轨迹乃至全身上下，都没有与秦牧吻合的地方。
可沈清衍却对秦牧极其关注。
莫非，这人身上，真有像秦牧的东西？
顾思爵面色无波，眼底的暗涌却给了秦牧极大的压迫感。
秦牧在裤缝上擦了擦手汗，知道等不到顾思爵的询问，只能自顾自地说出：“顾总如今身居高位，是霖市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但古人有云，人终有落叶归根之日，可顾总你若不知道自己的来处，又何来去处一说呢。”
顾思爵叩在桌子上的手指，突然停下。
秦牧注意到从顾思爵眼中射出的凌厉的寒光，眼锋刺人，令他口干舌燥，双腿也有些发软。
但他顶住巨大的压力站稳了。
毕竟此举，不成神，便成仁。
他也看向顾思爵，顾思爵的脸上闪过很多情绪，若眼神能杀人的话，估计秦牧已经被剁成肉泥了。
可顾思爵是个很能控制住情绪的人，很快表情又恢复成平静无波的样子：“秦总，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秦牧却觉得这样的顾思爵更吓人。
惹怒顾思爵的后果无非是被赶走，可顾思爵情绪不外露的时候，却像在酝酿折磨他的一万种办法。
但秦牧已经只能前进，不能退了，他尽可能从容道：“我很清楚。”
顾思爵轻轻哦了声：“你调查我多久了？”
秦牧摇头：“顾总，我还真没调查你，只是无意间得知顾总的身世罢了。”
“无意。”顾思爵把这两个字咬得极重，“好一个无意，上次是去喝酒无意间听到我在找小孩的消息，这次的无意又是哪来的？”
秦牧笑笑：“顾总，这无可奉告，我知道你的身世不仅关乎顾氏财团的经营，甚至会在霖市的商圈引起动荡，所以这秘密即便我已经得知两年了，但一直守口如瓶，从未对任何人提及。原本打算一辈子烂在肚子，带进棺材里，可我真的太需要山水园的项目了，以盛丰的资历和资金，实在啃不下来那么大的骨头，所以只能斗胆和顾总提一嘴，想着也许能打动顾总，那你从手指缝里露出点碎屑，也够盛丰吃点好的了。”
秦牧全程带着谄媚的笑，顾思爵牵动眉头，也笑了笑：“所以你是在威胁我，若我不答应，你就拿着空穴来风的事儿，去找我的竞争对手，比如，李诚安？”
“顾总，你真真误会我了，我秦牧虽然不是多么高尚的人，也很中意山水园的项目，但这种事可做不出来。”
秦牧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小心翼翼地奉上：“盛丰多年来一直在资助一个乡镇上的福利院，我进入盛丰后，资助的事就由我负责，慢慢的就和老院长熟悉起来了。老院长是个很慈祥的人，她为每一个在福利院待过的孩子都拍了照片，在按照年份装入相册，有次我恰好休假，和司机一起送救援物资，返程时雨太大，就在福利院过夜了。”
秦牧见顾思爵没有打断他的意思，便继续往下说：“和老院长闲话家常时，老院长就把珍藏多年的相册搬出来了，我翻了一会儿，就看到一个小婴儿很眼熟，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直到前年，我去给侄子过四岁生日，看到侄儿的在幼稚园和小朋友一起拍的照片，才突然想到那个小婴儿像谁。”
秦牧说到这里故意停下，顾思爵挑了挑眉，他才继续说：“像你儿子顾奕丞，我昨晚连夜去了福利院，本想直接拿走照片的，可老院长不舍割爱，我便扫描后拷贝进U盘了。”
秦牧说着把U盘往顾思爵那边推了推：“顾总，你可以确认下，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我……我就不打扰了，若之后有需要用到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秦牧说着走了，办公室里只剩顾思爵一个人。
他盯着桌上的U盘看了许久，像是想了很多，却又像什么都没想。
后来下了什么决心似的，直接捞起来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
然后让萧雨把事业部的项目主管叫上来开会。
讨论的是一个服装厂的收购案。
该服装厂做得不大，但口碑一直很好，若是其他厂子能被顾氏财团收购，肯定恨不得赶紧走完流程签字拿钱。
偏偏这家服装厂的老板，一直不松口，说就算故事财团把价格加到天价，他也不答应。
眼看时间拉锯太长，老板还是不为所动，故事财团陷入了被动。
不仅浪费了大量的人力和时间，更重要的是已经有人在外面散播谣言，说顾氏财团已经在走下坡路了，连一个小小的服装厂都吃不下。
所以现在处在骑虎难下的为难阶段。
顾思爵听完主管的汇报，本就不舒展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所以，你作为事业收购部门的主管，除了拿钱来谈事儿这招以外，就没有其他备用方案了？”
主管被顾思爵问得一脸猪肝色：“顾总，其实这厂子是手下的人去谈的，他们可能觉得这厂不大，拿点钱就能搞定，所以没有做背后调研，我这就回去让他们重新入手。”
顾思爵突然拍了下桌子：“公司每个月高薪养着你们，是为了来听业绩的，而非听你狡辩或诉苦。三天，再给你们三天的时间，若还没签下厂子，你及你下面的人都去人事部办离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