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不已的包间,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纷纷回头。
继母马云凤心底低骂一句,这孽障在外浪了六年,一身地摊货,看来混的并不好,只是那张脸,竟比以前还更好看些。
面上则绽开绚烂的笑容迎上去:“清衍,真的是你吗?你这些年到底跑哪儿去了,连个电话都没打回家,我们都很挂念你。”
说着假模假式地揉揉眼睛,揉得眼睛发红昭告众人她是位好继母,接着又去拉沈清衍的手:“算了,不说这些了,平安回来就好,没有什么比你平安更重要。不过就你一个人回来吗?你当年生下的孩子没一起来?”
马云凤的每句话,表面在表达关心,实则是在揭露她的不贞不孝不检点。
果然,其他墙头草都因马云凤这些话,对沈清衍投来复杂玩味的眼神。
作壁上观的沈清欢见沈清衍的表情毫无波动,意识到激将这招没用,便扮姐妹情深,上前勾住沈清衍的胳膊:“姐姐,我真的很高兴你能回来,赶紧过来坐吧。大家也都别盯着我姐姐看了,她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万一把她看跑了可就不好了。”
沈清欢穿着洁白高贵的公主裙,戴着限量款项链,化着精致的妆容,看起来很美,但站在粗布素衣的沈清衍旁边,却瞬间逊色不少,就像人公主和奴仆在舞会上玩交换身份的游戏一样。
而奴仆即便穿金带银,也掩盖不了自己土怂丑的真面目。
沈清欢自然熟谙这点,从小到大,纵使有爹疼妈爱,但其他人的目光还是不约而同落到沈清衍身上。
所以她拉着沈清衍坐到主桌,就立马松开了手,把事先准备好的酒杯往沈清衍跟前放好,边倒酒边说:“姐姐,今天是爸爸六十大寿,你又六年没归家,赶紧敬爸一杯,说不定爸心情一好,就不计较了呢。”
自六年前喝了有问题的酒,让人生偏航后,沈清衍就再也没碰过酒了,即便是今天这种场合,她也不愿意打破心理防线。
她用干净的白瓷杯倒了杯茶,然后走到沈胜生跟前:“爸,我身体不舒服不宜喝酒,就以茶代酒,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沈胜生其实压根不愿搭理这个和前妻所生的大女儿。
她和前妻长得太像了,他多看几眼,晚上就容易做噩梦,梦到前妻来找他讨债,要索他的命。
她消失的这六年,他再也没做过噩梦,可以说是他活得最轻松快乐的六年。若不是小女儿得知她回来想见一面,即便在大街上迎面撞上,他都会装作看不见。
所以他很敷衍地点头,说一家人没那么多讲究,让她赶紧去吃饭。
沈清衍坐回座位,碗里的食物已经堆成小山,沈清欢还在给她夹蒜蓉大虾,她用胳膊虚挡了一下:“够了,再多该吃不完了。”
“没事的姐姐,你那么瘦,应该多吃点。”
他们全家在众人面前与沈清衍演岁月静好,沈清衍寻思,即便六年前的事有沈清欢的参与,她也没明目张胆到在那么多人吃的食物里下药。
于是她随便挑了几样慢慢咀嚼,听着别人询问沈清欢什么时候结婚。
“谢谢伯父关心,应该快了的。”
“那等日子确定了,可别忘了请伯父喝喜酒。”
“伯父放心,保准亲自把请柬送到您手上。”
……
听了一会儿,沈清衍突然觉得身体有些异样。
皮肤尤其是身体某处,就像有虫子在爬行和啃噬一样。
她迅速扫描,发现其他人都有异常。
再一观察,在座的所有人,只有她使用的碗与之不同。
她心道不妙,意识到这是一个局。
来不及追究,她连忙起身往外走,没走几步身体就软绵绵的,身体内部也燥热不已,扶着墙才能勉强站稳。
想以这种状态回到酒店,已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了,她四处搜寻服务员的身影,想向其求救,却瞥到沈清欢半是讥讽半是看戏的朝她走来。
“姐姐,你怎么都不打声招呼就走了?”
沈清衍狠狠地瞪了沈清欢一眼,但她知道自己的状态不足以与沈清欢对抗,边从包里拿出银针扎破指尖放出血来,边走近没人的包间并把门反锁。
凭借身体反应,她多少能猜到自己被下了什么药,她背靠着门,双手颤抖的从包里又拿出银针扎进穴位,希望能减轻一些症状。
几分钟后,身体稍微舒服了一些,沈清衍才得以松了口气儿,可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门锁转动的声音。
她秉着呼吸不敢出气,可却突然有一声陌生的矫吟从她觜间溢出,她连忙用手去捂住嘴巴,可还是有细碎的低吟从指缝里漏出去。
漫长的煎熬中,门锁的扭动声突然消失,就在她以为已经安全时,却突然有人从墙外的窗户攀爬进来。
等沈清衍想去关窗时,已经晚了。
一个、两个、三个……
三个男人依次钻窗而入,其中两个把她扛起来甩到桌上,另一个去开门,她刚想呼救,沈清欢就一脸得意地走进来。
“我亲爱的姐姐,你叫吧,叫得越大声越好,最好是把爸爸的客人全叫来,让他们看了现场直播,才知道你是多么放荡的人。”
原来沈清欢的目的,就是要毁掉她。
“你……为……什么,要这……这样对我?”
扎在穴位的银针被男人拔除,药性迅猛反扑,她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问出这句话。
沈清欢收起伪善,面露凶光:“因为我讨厌你,只要有你在的地方,我就是被忽略的丑小鸭,只有你没了,我才会得到所有人的爱!”
“所以六……六年前,也是你……”
“是!”沈清欢骄傲地扬起下巴,“你不知道吧,一切都是我和李简的设计,李简虽然喜欢你漂亮的脸蛋,但他更爱我性感的身材,我和他早就暗度陈仓,甚至你与他浓情蜜语的信息,很多都是我代劳的。”
药物的作用和沈清欢的话语,令她有很多话想问,却全身瘙痒得怎么也问不出来,沈清欢则又在她心里戳了一刀:“反正今晚过后,你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不妨告诉你,当年的事,你的好闺蜜苏婉怡也有参与。”
沈清欢说着眼露凶光,交代男人们搞快一点,五分钟后她会带人过来。
看着关上的门,沈清衍绝望地滚了几滴眼泪。
她还是大意了,也低估了人心,才会再次被设计。
眼见这群人已经要褪去她的衣裳,她突然激起斗志。
她不甘心再次栽在沈清欢手里,更不会让她毁了自己的人生。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咬破舌尖,疼痛令她多了份清醒,她从餐桌上摸到了被男人们拔下的银针,蓄积着力量,在他们靠近自己时快速插入能令人麻木酸胀的穴位,趁他们吃痛之时滚下桌子,连滚带爬地向门口爬去。
男人们骂着脏话想把她拎回去,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外面有人路过,她连忙用手拍门,并气若游丝地求救。
“救我……”
“救救我……”
男人堵住她的嘴巴并扇了她一巴掌:“老实点,待会儿人们来了拍照,才能把你拍得好看些,毕竟这新闻可是明天的头条。”
可就在这时,门被一股强大的外力撞开了,一双黑色系带皮鞋出现在沈清衍的视线里,下一秒,一道熟悉的低吼响起:“你们这是在我的地盘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