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风挺冷,但这一瞬间,他的怀抱很暖。
过了好几秒,头顶再次传来他的声音:“你有什么担心的可以直接和我说,但不要揣测我的想法。我说过,我的一颗真心都是你的。”
第一次听见这句告白时,甄珠还觉得脚趾扣地,没想到第二次听见这句话,她都快免疫尴尬了。
深吸了口气,甄珠抬手回抱住他,唇角勾起一丝笑容:“好。”
溜达了十几分钟,甄珠到底还是有些扛不住冬天的冷风,再加上心结解了八成,她干脆拉着长孙思远往回走,直接把他送到了停车场。
“我还没和伯父、伯母打招呼。”
“没关系,我会和他们说的。”甄珠说着,还轻轻推了他一把,示意他上车。主要吧……她是不想再感受他们几个人在一起的那种氛围了,实在让人瘆得慌。
长孙思远有时候拿甄珠的“任性”确实没办法,只好照做,系好安全带后还特地确认:“真不要我上去了?”
“真不用,你赶紧回家吧,也不早了。”
甄珠话音刚落,长孙思远就点开了手机屏幕,屏保上赫然写着13:53,连两点都没到:“确实不早了。”
可恶,被他装到了!不得不说,在一起久了,有的时候真的会判断出另一半的语言和行为逻辑。
甄珠干脆不装了、摊牌了:“你回你家,我得给你打探消息去。”
轻笑了一声,长孙思远也不再逗她,朝她挥了挥手,开车离去。
眼看着车尾灯都消失在了视线范围内,甄珠才开始真正思考要怎么回去面对爸妈这个问题。她不想挑衅父母,但确实有些担心爸妈对她和长孙思远关系的评价太低。
能走两步,甄珠绝不按一步走,为的就是拖延时间。好不容易磨蹭着到了家,她却发现客厅连个人影都没有,只有阿姨在厨房拾掇着。
“阿姨,我爸妈呢?”
“在书房。”
得到回答,甄珠只好不露声色地上二楼。
书房的门倒是没关严实,甄珠硬着头皮象征性地敲了敲门,又探头进去,轻轻喊道:“爸、妈。”
“回来啦。”温瑜抬眼看了看她,伸手示意她过去。
甄珠走近了才发现,书桌上放着一幅字画,边上打开的锦盒是长孙思远今天带来的。
甄彦昌开口问道:“珠珠,他家里人是做什么的?”
甄珠面色微变,顿时僵在了原地。
见状,温瑜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合着谈了半年恋爱,自家闺女到现在都没研究过对方家里的情况。
拍了拍老公的肩膀,暗示他不要再提长孙思远家的事情,温瑜已经暗自打算,等会儿就回去问问她北城那些许久未联系的朋友们。总不能挖地三尺,挖不出一个人的底细吧?
“爸,你怎么突然问这个?”甄珠凑过来,笑着问道。
“喏,还不是因为你男朋友送的字画。”温瑜挑了挑眉,在甄珠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时,才缓缓说出下句,“你爸一打开高兴得不行,就差叫你把人带回来好好研究一下是从哪儿淘来的。”
温瑜虽然也喜好字画,但没甄彦昌那么执着。在她心里,看过就等于拥有。而对于甄彦昌,则是疯狂想要收藏。
甄珠对字画的兴趣不大,可不管怎么说都是家庭环境熏陶下长成的苗子,打一眼看到字画的落款是“柳相旬”,她也吓了一跳。
“看见了?”瞧见甄珠的表情,甄彦昌情不自禁炫耀道,“是不是很厉害?”
温瑜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眼睛微微眯起,“你忘了这字画是怎么来的了是吧?”又不是他自己收来的,兴奋个什么劲。
提到这里,甄彦昌镇定了几分,看着甄珠说道:“珠珠,你问问他这字画是什么情况。柳先生的真迹实在难得,如果是他家人收藏的,那我可不能横刀夺爱,或者大家讲个价钱,当我收的也行。”
甄珠点了点头,立刻应道:“好,现在我就去帮您问清楚。”
说完,甄珠直接当着甄家夫妻的面从书房开溜。她一路上都在祈祷,回家以后爸妈千万别跟她提什么未来规划,再来一套棒打鸳鸯。没成想,他们的关注点都在字画上,也算是阴差阳错。
不过,字画的问题她也忽略不得。
柳相旬当年因一幅荷花图闻名,无论是文字还是画面,都让人感受到了蓬勃的生命力。但那时的他已经离世,据说是因为抑郁症,在三十岁生日这天溺亡于家中的泳池。
再后来,柳相旬这个人开始被挖掘。他从小就对画画有着独特的感知和天赋,十几岁时就已经揽获了各类奖项,后来大家才发现,他的书法也是一流水平,总是带着深入骨髓的美和力量。
然而,在二十岁那年,柳相旬突然从大众视野中消失了,在荷花图成名后才知道,那时的他已经患上很严重的抑郁症,只能在家通过艺术实现自我疗愈。但到底,还是没撑过三十岁。
回房间后,甄珠给长孙思远发了消息,让他回家后给她打视频。半小时后,二人才开启线上沟通。
“想我了?”长孙思远打开视频时,还在电梯里,想来是刚下车就看到了消息,立刻回了过来。
“想你想你很想你。”甄珠回应完,又道,“今天带来的字画,你知道是谁的吗?”
“知道啊,怎么了?”
柳相旬的字画只有少数遗落在外,曾经一副字画更是拍出了2000多万的价格。
长孙思远带来的字画落款时间刚好是柳相旬在25岁时的创作,换句话说,这幅字画不出意外应该是柳家的收藏。
“我爸的意思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甄珠低低地轻叹着。
“那我叔母可能会直接飞来花城找我理论。”长孙思远半开着玩笑,笑意戛然而止,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看向镜头,问道,“珠珠,我是不是没跟你说过我叔母的事?”
甄珠摇了摇头,心中隐约有了答案:“你别告诉我,你叔母姓柳。”
长孙思远眼神飘忽了一下看向侧边,“嗯”了一声:“具体来说,柳相旬是我叔母的父亲。”
“什么?!”甄珠猛地睁大了眼睛,“你等等,你让我缓缓。”
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了两圈,甄珠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她好像一直对长孙思远有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