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珠站在化妆间门口看着两个人的对峙，看着风轻云淡，心里却燃着火。
陈思思委屈地看向甄珠的方向，唇瓣嗫嚅着说不出话，不知要如何为自己辩驳。
甄珠走向二人时，她们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虽然她平时看上去好说话的样子，但她们都知道，文本泄露这件事影响太大了。
在办公桌前站定，甄珠看着冯玉冷冷开口：“你请假的那几天，都是为了去给她拍视频吧。”
“我真的是去看病。”冯玉说道，“后面几次请假，我连请假条都带给你了。”
冯玉的眼中没有半分愧疚，但现在这种局面，显然就是两个人必有一个要离开。
甄珠的指尖在桌上敲打，发出“咚咚咚”的声响，也像是敲在两个人心上。
“都不承认是吧？”大概过了十几秒，甄珠抬眼重新看向二人，“这个事情其实很简单，她最新一条拍摄珠宝的视频刚好是在我们一个共同朋友的店里，我只需要打电话去问，到底谁和她一起的，立刻就会有结果。”
刚刚看视频的时候甄珠就注意到了，像巧克力、水杯这种平价礼物的测评，米心怡都是在她家完成的。只有珠宝那一条，背景格外眼熟，是她知道的一家店。
冯玉心里慌乱无比，米心怡没有助理，所以米心怡发布的视频都是她帮着去拍摄的。直到后来甄珠问她是不是要换工作，她才商量着和米心怡把时间调开。
事已至此，被发现只是早晚的问题。低头看着脚尖，冯玉低声喃喃：“是我。”自己承认，总好过被揭穿。
听见冯玉承认，陈思思好不容易才控制住的怒火又涌了上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到底为什么啊？”她自认为对冯玉还不错，难道人与人之间的信任真的不值一提吗？
“呵。”嗤笑一声，冯玉咬牙切齿地问道，“你们不知道原因吗？”
“我早就说过，你想去做兼职也可以，只要签了协议去做，我不会拦着你。可你倒好，直接拿着思思的策划去。既不是你的创意，又想减少被发现后的麻烦。你可真行啊。”甄珠说完，还不忘为冯玉鼓掌，这一招祸水东引玩得真溜。
“少在那里装得正义凛然了，你发现了这件事，却没第一时间冲她发脾气，不就是因为你相信她吗？哪怕证据都摆在你面前，还是会偏袒她。”
“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这不是偏袒。”顿了顿，甄珠长叹了口气又说道，“我实在不明白，是我这里庙小了容不下你还是怎么着，你要把事情做到这一步。”
冯玉红着眼睛，再也压不下心头的委屈，一把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推开，吼着控诉：
“你嘴上说着公平，可你做出来完全是两码事。在我们两个人之间，你根本没办法一碗水端平。”
“生日会那天，你邀请了我们两个，但你还特地带着思思去做妆造。我呢？穿着最廉价的衣服，混迹在你的朋友圈里，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你的眼里只有陈思思，就像你直播时候说的那样，她在你心里是最棒的。她犯再大的错，你都可以一忍再忍。而我，只不过是你们用来查漏补缺的工具。她做的策划你都认可，我写的脚本你还要再三思量。”
“我只不过是想要一个机会，你不肯给，那我就自己创造。不行吗？”
甄珠的确没想到一切的根源在于她的“不公平”，冯玉的每一个点她都能反驳，但她选择直接完成台词任务：“你在教我做事？”
再次获得“好运锦鲤”buff，甄珠心里却没几分高兴，毕竟这还是头一遭从她以为亲近的人身上触发任务。
甄珠承认，她对陈思思的确有偏爱，可所有的偏爱都是建立在她的能力之上。
什么是公平？陈思思最开始跟着她做账号的时候，还没有那么多人关注“掌上一颗珠”，冯玉说她是粉丝，这中间难道没有陈思思的一份功劳吗？
冯玉被甄珠怼得哑口无言，这份工作于她而言，大多数时候是快乐且享受的。但心中滋生的嫉妒总在独处时啃噬着她，让她无处可逃。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就连冯玉都觉得自己可笑。
“思思，通知代账那边，今天就把她的工资结清。”甄珠说完，也不想继续看这出闹剧了，转过身往化妆间的方向走。
没走两步，甄珠就听到了冯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珠珠，对不起。”
“你真正该说对不起的人，不是我。”
说完，甄珠快步走回房间，第一时间就把门关上了。
本来想一个人单独待着消化负面情绪，但甄珠还是没忍住，拿出手机噼里啪啦打着字，和长孙思远说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没一会儿，陈思思敲了敲门，打开了一个门缝，小声说道：“她走了。”
甄珠“嗯”了一声，收起手机的同时通知她：“把招聘启事发出去吧，在招到人之前，你可能又要辛苦一段时间了。”
“我没事。”陈思思还有些不好意思，顿了顿，颤抖着声音说道，“甄珠，谢谢你。”谢谢你的信任。
“思思，你值得我的信任，这一点毋庸置疑。发生这样的事情，是我没有协调好关系，以后我也会多加注意。如果你这边有任何对我的疑问，当场提出来，我不希望重蹈覆辙。”
不会的。
陈思思在心底说道，这种被信任感觉太美好，她不想辜负。
大概是顾虑到甄珠的心情不会太好，长孙思远处理完工作就回来了，和甄珠一起在家吃了晚饭才把人送回去。
所有人都在担心甄珠的情绪问题，但没想到她除了和冯玉对峙的时候上头以外，其他时间都很稳定。
要是有人知道她前世车祸之前经历的那些破事，恐怕就不会觉得她是天生的情绪管理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