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公寓。
一只枯瘦的手突然搭在正在等电梯的程玥肩上。
程玥猛地回头，对上一张满是沟壑的脸。
“小姑娘，你等一下。”
楼姨的身体依旧微微颤抖着，手里紧紧抓着拐杖，深陷的眼窝死死盯着程玥。
“楼姨晚上好。”程玥礼貌地打着招呼。
嘶哑难听的声音配着楼姨满是皱纹的脸，让程玥微微感到有些不适。
“小姑娘，谢谢你给我孙子做家教，我家里有些特产，我拿给你。”
程玥面无表情的看着楼姨，半晌，她琥珀色的眼睛溢出一抹笑意。
“好啊。”
电梯在12楼停了下来。
楼姨鹰爪一样的手从怀里取出一片钥匙，她的手指看似颤颤巍巍，却准确无误的插进了锁孔里。
沉重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声音。
门开了。
程玥率先走了进去。
房间里没有开灯，黑压压的一片。
空气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混合着腐烂的尸臭，让程玥不自觉地揉了揉鼻子。
吱呀~
门从身后关上了。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起：“小姑娘。”
程玥波澜不惊的眼底浮起一抹异色，她转过身看向楼姨，在晦暗不清的房间里，她似乎能看到楼姨脸上浮起的大片尸斑。
“您是要给我土特产吗？”程玥略微勾起了嘴角。
“咯咯咯。”楼姨嗓子里溢出恐怖的笑声，脸上的尸斑越来越大：“人肉就是我的土特产，而且我孙子刚好需要一个新皮球。”
说着，楼姨手上的的指甲倏地变长，她伸出尖锐的双手猛地刺向程玥。
看着近在眼前的女鬼，程玥神情冷淡。
“啊啊啊……”
一声惨叫响起。
“啪嗒”，是开灯的声音。
明晃晃的灯光射在程玥脸上，似乎是闻到了鼻尖的香气变的更为浓郁，程玥皱了皱鼻子，偏过头看向始作俑者。
王晓晓拍拍手，一只脚踏在浑身是血，肚子上破了一个大洞的楼姨身上，语气轻松：“我以为是个厉害的老妖婆，没想到一下就搞定了。”
“你怎么喷这么浓的香水。”程玥闻着王晓晓身上浓郁的香气，有些无奈。
“你不是说这间房子都是人头，尸臭味很大嘛，我这不是想着压一压。”王晓晓伸出胳膊嗅了嗅自己的衣服，然后一连打了两个喷嚏。
奚清没有理会正在斗嘴的程玥跟王晓晓，她眼神冰冷，正静静看着地上的楼姨。
楼姨因为剧痛脸上的五官变得扭曲，她恶狠狠地盯着三个女生，眼神里淬满阴毒。
嘶哑怨恨的声音从楼姨嗓子里响起：“你们来玫瑰公寓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程玥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脸上露出一个明晃晃的笑容：“目的？那您要杀我的目的又是什么？”
“还是说。”程玥缓缓蹲在楼姨面前，刚刚还带着笑意的目光瞬间一寸寸凉了下去：“您杀我是为了掩盖什么真相？”
楼姨脸色剧变，她眼神满是忌惮：“你知道什么？”
程玥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楼姨，语气平淡：“您见我第一面不就想杀了我吗？您让我做您孙子的家教，还把您家的钥匙给了我，您不就是打算让我开门进您家后直接变成您孙子的皮球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
女生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恶意：“本来您是能够杀死我的，可偏偏您孙子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可爱，一个小小的手机游戏就哄骗的把您藏起来的手机拿了出来，让我有了些猜测。”
“说吧阿姨，赵雪现在在哪？”
“什么赵雪？你在说什么？”楼姨浑浊的眼珠有些许闪躲。
闻言，伴随着楼姨的惨叫，王晓晓弯下腰把她的一根胳膊撕了下来。
血肉飞溅，星星点点的血迹溅在了程玥脸上，女生随手一擦，她低头看向楼姨：“我劝您现在就说，不然我不保证您的另一只手臂不会被我朋友撕碎。”
“我……我说。”楼姨艰难地喘息着，气息微弱：“原来那个姑娘叫赵雪啊……”
一个月前，楼姨像往常一样在收发室听着收音机，怀里抱着活泼乱动的黑猫。
公寓的大厅依旧灯火辉煌，可楼姨心里却隐隐带着不安，像是要发生什么事情一般。
1101室住着的两个年轻男人拖着一个醉酒的姑娘走了进来。
像往常一样，楼姨并没有在意。
因为1101室的两个富二代隔三差五就会带一个姑娘来公寓，第二天姑娘也会兴高采烈地离开。
楼姨也很清楚这些年轻人的游戏，钱货两讫。
三人经过收发室的时候，楼姨隐约听到一个微弱的女声。
她顺着声音听去，撞上了一张看似憨厚老实的脸。
“阿姨晚上好。”
“是小张啊。”这张年轻的面庞与隔壁房地产大亨张总的脸极其相似，她的眼神草草扫视了被他们夹在中间的女生一眼，语气平和：“和朋友吗，赶快上去吧。”
“阿姨再见。”男人说完便和同伴一起将醉酒的姑娘半拖半扛地带进了公寓。
楼姨看着三人的背影，正想回头，突然一张满是泪痕的脸闯进了楼姨的视线。
女生的眼睛里带着很深的绝望，气息微弱，她惨白的嘴唇里吐出三个字——
“救救我！”
“奶奶，你看那是什么？”孙子稚嫩的声音猛地让她回过了神。
楼姨抬眼望去，一只粉色的手机静静躺在地上。
“说话！”看着陷在回忆里的楼姨，王晓晓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楼姨被王晓晓的声音惊醒，她浑身一颤，连忙向三人说道：“是1101室！对，就是1101室，我看见他们把一个姑娘拖进了公寓。”
“那个姑娘应该就是你们口中的赵雪。”楼姨的眼神闪躲不定，似乎还有所隐瞒。
“他们？”程玥锐利的视线扫向楼姨。
楼姨不敢对上那道视线，她嘴唇剧烈抖动了一下，两眼一闭，认命的说道：“1101室住着两个男人。”
咚……
像是巨大的钟声敲响，程玥的心脏坠到了地底。
声音沉闷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