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错面露失望之色,南宫铭从她身后走出,来到四张屏风前。
只见他拿起毛笔,轻蘸墨汁,在屏风上写下了什么。
南宫铭一边写,老板一边在他身后念出来。
“第一幅,这位公子提上的是,春风吹拂花瓣飞,爱意浓浓似花开。”
“第二幅是,清凉一抹荷露湿,夏日炎炎阳光晖。”
“第三幅是,秋叶飘落思归处,唯有真情永流传。”
所有人都在期待最后一张,上面只有一抹红点,这样能作出什么诗来。
南宫铭思考片刻后,在上面写着,“冬雪铺满人间白,寒梅傲立独芳华。”
他放下毛笔,走到小错面前,深情地看着她的眼睛,念出最后一句,“韶华流转岁月长,相守执手共白头。”
话落,台下响起了阵阵掌声。
老板笑道,“公子真是好才华,鄢朝果然人才辈出,鄙人今天真是大开眼界。”
南宫铭把视线收回,说道,“老板过奖。”
随后,老板把一百两白银送上,小错拉着他的手,高兴地忘乎所以。
南宫铭愣住,小错接过白银,把它放进了衣袖中。
“我们走吧。”
南宫铭呆愣道,“好、好。”
小错穿过人群,往过来的方向走去,在一个跪在地上,衣衫破旧的男孩面前停下。
小错扭头跟南宫铭说道,“这一百两应该有你的一份,但我现在有用,以后有机会我会还给你。”
南宫铭只是笑笑,他愿意跟她一起上台,不是为了这一百两银子。
她蹲下,从衣袖中取出银子,放到了男孩手里,“拿着吧。”
男孩抬头,不可思议地盯着手里的银子,又看看她,不停地磕头,“谢谢姐姐,谢谢姐姐。”
小错把他扶起来,男孩用碎成条的衣袖擦了擦眼泪,往巷子里跑去。
南宫铭走近她,轻声道,“你刚才那么紧张,还想上台,就是为了给他赢那些银子?”
小错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说,“他应该有九岁了,我跟他一样年纪的时候,也想有一个人出现来帮我。”
南宫铭把她轻轻揽到怀里。
他的人去霍府调查,知道她虽是霍府的嫡女,可母亲病弱,父亲不重视她,亲哥哥也偏向庶妹,她的日子并不好过。
可她口中说的,被关起来,被鞭打的这些事,他的人查不到,也无从考究。
或许真的有这种事,但他不想再让她想起。
他轻抚着小错的头发,柔声道,“没事了,都过去了。”
小错从回忆中抽离,突然发现自己正在他怀里,一下挣脱开,有些不知所措。
“我想回家了。”
南宫铭笑着说,“我送你回去。”
香浮被五千两拉着,远远地跟在后面。
香浮不满地说道,“我们隔这么远干什么?”
五千两平时看起来不苟言笑,但却心思细腻,香浮在日常生活上很有一套,思想却十分简单。
五千两跟她说,“南宫少爷有话要跟小姐说。”
香浮漫不经心道,“有什么话是我们不能......”
突然,她反应过来,“你是说,南宫少爷,他喜欢我们小姐?”
五千两点头,继续往前走。
香浮竟有些高兴,“太好了,咱们小姐这么好,终于有人懂得欣赏了。”
而且还是有家世,有才学的丞相之子,香浮想想都觉得激动。
南宫铭时不时看向小错,最终鼓起勇气,“我有话想跟你说。”
小错说,“有什么话,你说。”
南宫铭停下,眼眸深邃如幽谷,“我们认识一段时间了,也相处了这么久,我对你有别的情感,你感觉到了吗?”
小错疑惑,“什么意思?”
这么久了,她的那根神经还没有搭好。
南宫铭有些无奈,挠挠头道,“就是,我喜欢......”
突然空中飘过一阵邪风,把周边铺子的灯笼,牌匾,都吹了下来。
南宫铭下意识把小错护在身后,四处查看。
五千两飞快跑向小错,易行和睿颖各自执剑,挡在南宫铭身前。
下一秒,一个白色人影凌空而起,单手执剑刺向南宫铭。
他没有刻意装扮,仍旧是那副面具。
小错一眼认出,那便是风痕。
跟着他学了那么久的武功,小错深知,即使这么多人在,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南宫铭将小错推开,五千两被风痕打退,口吐鲜血。
易行和睿颖和他对打,却也节节败退。
风痕找准机会,来到了南宫铭身边,几个回合下来,他的胸口处被刺中。
小错推开五千两,她知道风痕腿上有旧伤,从指间弹出一个石块,阻止了他的再一次进攻。
易行趁机将他打退。
临走前,他狠狠地看了小错一眼。
小错扶起重伤的南宫铭,鲜血不停地从他胸口处涌出,两只手都捂不住。
驿馆和迟淑府都隔得很远,小错思考了一会,说道,“沈无亦的酒馆就在附近,我们先把他送到那。”
香浮敲了很久的门,沈无亦才微眯着眼起来。
“这么晚了,还来喝酒啊?”他哑着声音说道。
小错直接说道,“南宫铭受伤了,我们先把他放你这。”
沈无亦立刻让开了通道。
在场的人里,只有睿颖会些医术,沈无亦酒馆里有止血的药材,加在一起,算是帮他止住了血。
小错来到院子里,看到沈无亦正一个人坐着喝酒。
她走到他身边坐下,“你今天怎么没去灯会?”
沈无亦仰头喝下一口酒,“白天生意好,晚上太累了,就睡觉了。”
小错问,“我们吵醒你了?”
沈无亦摇头,“没关系,救人要紧,对了,他是被何人所伤?”
小错昂起头,深深叹了口气,“那个武功高强的杀手,风痕,就是之前砍伤你的那个。”
沈无亦看似漫不经心道,“那他挺倒霉的,惹上这么个魔头,上回你救了我,这回又救了他,你不怕也被盯上吗?”
小错笑笑,回答道,“已经来不及了。”
“这段时间,很少来找我喝酒,在忙什么?”
小错答道,“我跟了一个厉害的师傅,在学武功。”
沈无亦淡然一笑。
南宫铭的伤反反复复,只得留在沈无亦的酒馆养伤。
小错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了木屋。
果然,她一来就被风痕掐住了脖子,“你已经两次破坏了我的计划,是不是以为我不会杀你?”
小错忍痛呼吸着,嘴里断断续续道,“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
她越来越不能呼吸,风痕放开了她。
小错扶着脖子说,“那麻烦你以后杀人,能不能不当着我的面?我就不会去破坏你的计划。”
风痕面露不悦,“我风痕要杀的人,迟早都会得手,你救得了他一次,两次,不可能永远都能救他。”
“以后的事谁知道,说不定他还没被你杀死,我就已经死在你手里了。”
风痕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他往木屋扬了扬下巴,小错知道,又是老样子。
吃完药,吃完饭,小错想立刻回去看南宫铭。
她的手臂被风痕紧紧抓住,“还没到回去的时候。”
小错不满地说,“每次你把我带去山顶,等我醒来,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是不是给我下药了?”
风痕沉默了一会,“我不是早就给你下过药了,否则你怎么来找我拿解药?”
“我不是说这个。”
风痕不等她说完,抓着她的胳膊,离开了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