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亦让跑堂招呼客人,他和小错,南宫铭坐在一起喝酒。
小错问道,“南宫公子,最近有没有魂灵瓶的消息?”
南宫铭回说,“我的人在辛陵到处打听,只知道被一个路过的商人买下,后来却没有把它带走,应该还在辛陵。”
小错有些犯难。
辛陵说大不大,可要找到一个那么小的玉瓶,也是不容易。
沈无亦给她倒上酒,问,“霍小姐要找的这件东西,是何用处?”
南宫铭也在盯着她,似乎也很想知道。
小错心想,可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要找这个东西,是用来练蛊杀人的。
这样一来,吓到他们,以后就没人陪她喝酒吃肉了。
片刻后,她回答,“就是喜欢。”
南宫铭眼神转动,继续喝酒。
沈无亦轻轻哦了一声。
小错立刻扯开话题,“我们也算认识了,今后就可以经常一起喝酒了。”
能找到志同道合的酒友,小错简直太过开心,把送给沈无亦的羊自己就吃了一半。
沈无亦故意打趣道,“霍小姐送我这礼物,怕不是为了让我来替你烤?”
小错挠挠头,并许诺会再送他一样礼物。
为了能顺利溜出府喝酒,小错每天上课都变得异常认真。
不再瞌睡,不再捣乱。
迟淑雨潇都有些怀疑,眼前的人是不是那个讨人厌的扫把星。
小错的表现传到了迟淑老夫人的耳朵里,倒是十分欣慰。
但小错的天赋始终没有在这些琴棋书画上面,学了很久,也只是会个皮毛,倒是一直放不下对练武功的执念。
又到了十五,小错按时来到了木屋。
风痕又一次给了她一袋药草,让她做饭后,又是一个人吃完。
小错忍不住问道,“你不吃饭,为什么每次都叫我做饭?”
风痕回答,“因为你体内的毒,吃解药前,要先吃饭。”
小错没有怀疑,可她实在不想再吃自己做的饭了,想着下次可以从沈无亦的酒馆带肉上来吃。
饭后小错坐到木屋前,风痕走过来,问她,“有什么心事吗?”
小错说道,“你这么厉害,是中原远近闻名的高手,你知不知道有一件宝物,叫做魂灵瓶?”
风痕答,“就是那个可以用来练武,也可以用来救人的玉瓶?”
小错激动地起身,“就是它,你知道它是被谁买走的吗?”
风痕又问,“你寻它做什么?”
小错有求于人,又不觉得跟他讲有什么不妥,老老实实回答道,“我要用它来练蛊,然后报仇。”
风痕盯着她,“你想杀谁?”
小错以为风痕觉得她练这个是要杀他,急着摆手解释道,“我不是要杀你,我知道自己的斤两,就算再练个几百年,都不是你的对手。”
风痕不屑地转过头。
他从不认为,她练成后就能杀得了他。
小错说,“一个杀害我师父的仇人,我什么都不会,就只会练蛊,到时候只要我练成醉心蛊,就能让那人乖乖听我的命令。”
风痕却说,“把报仇的希望,寄托在一个毫无下落的瓶子上,你的仇要到何时才能完成?”
小错突然觉得他说的很对,可是她没有其他的办法。
风痕又说,“只有让自己变得强大,把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里,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而不是把希望寄托在别的东西上。”
小错思考了一会,看着面前这个高大的身躯,她突然灵光一闪,“要不然,你收我做徒弟,教我武功吧?”
风痕好笑道,“我凭什么收你?你能给我带来什么?”
小错想了会,说,“你看你这么厉害,要是以后没有人继承,你的一身本领不是就浪费了,倒不如教给我,也不至于浪费。”
风痕不屑道,“我倒不认为,你能把我的功夫发扬光大。”
小错语塞。
他一直没说话,小错以为没希望了。
过了一会,他突然说道,“要不然这样,今后我也找你要一样东西,不会是你拿不出来的,你不能拒绝。”
小错几乎脱口而出,“好,一言为定。”
“以后,你每日都到木屋来,我可以教你两个时辰。”
小错说,“好。”
风痕看了看天空,抓着她的手臂,一跃而上,又到了山顶。
第二天,小错又一次在木屋内醒过来,风痕依旧不知所踪。
小错已经习惯了,忙起身跑回了辛陵。
经过沈无亦的酒馆时,却见关着门,平日里这个时候早就已经开门做生意了。
她也没多想,做生意也要有休沐的时候。
她转了个弯,直接回了迟淑府。
晚上,小错正得意得了一个好师傅,又听到了那个箫声。
今晚的箫声中,有些幽怨,哀伤。
小错听得入迷,循着箫声,她走出了迟淑府。
街上的人寥寥无几,街头巷尾都悬挂起了灯。
小错绕过了几条街,却来到了辛陵驿馆。
她仔细辨认着,那箫声便是从驿馆里传出来。
小错上前敲了门,开门的人正是易行。
不算打伤小错的那次,他们后来也见过多次。
易行恭敬地行了抱拳礼,“霍小姐,深夜造访,不知所谓何事?”
小错直接问道,“请问,刚才吹箫的人是在里面吗?”
易行微微一愣,回答,“正是我家少爷。”
小错心中有些欢喜,不知是因为找到了吹箫的人,还是别的。
她轻轻哦了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南宫铭走了出来,“霍小姐。”
小错回头,两人目光正对上。
他手上正拿着一把萧,走出门口,来到小错身边,“霍小姐,是我的箫声打扰到你了吗?”
小错回说,“不是,我只是觉得很好听,就寻来了,没想到是你在吹箫。”
南宫铭把萧递给易行,问道,“霍小姐是否赏光,进去喝杯酒?”
小错应道,“好啊。”
驿馆内所有的院落房间都差不多,可南宫铭这里,显然是被他精心布置过,院子也比别处别致许多。
他们围坐在石凳上,顶上是一个葡萄架,身边围着一些花草。
小错不禁问道,“南宫公子来辛陵,是打算长待吗?我看你这里倒不像是一个驿馆,被你布置得比家中的院子还要尽心。”
南宫铭垂眸笑笑,“原本是打算几天就走,不过现在,倒是有长待的想法。”
小错问,“为什么?”
他沉默地端起一杯酒,送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
“因为这里有值得留下的人。”
小错不明所以,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盯着他看,而他没有任何躲闪。
小错突然觉得心脏跳动得很快,收回视线,默默低下头喝酒。
南宫铭浅浅地笑了一下,问她,“后日霍小姐可有何安排?”
小错摇头。
他继续说,“辛陵每年都有一个灯会,各个地方的商贩都会参加,到时候街上有很多新奇的小玩意,还有猜谜的灯会,歌舞表演,有很多平时吃不到的东西,我们可以一同去。”
听到有热闹,还有好吃的,小错倒是不会拒绝。
“好啊。”她欣然答应。
见她一直盯着身边的那把萧,南宫铭问她,“你好像对我的萧很感兴趣。”
小错回说,“以前在我受伤,被人鞭打的时候,也听到过这样的箫声,好像身上的疼痛都少了一些。”
南宫铭眼中透着几分诧异和心疼,“那样的日子,你过了多久?”
小错回忆着,“很久,但不是每天都这样,过段时间就被关起来,然后放出来,过几天又被抓住,然后就被救出来了。”
当时她跟着狼群一起在山野中,偶尔会遇到猎人,他们会把她当成怪物,关在笼子里鞭打。
在山里,有一个放羊的牧童,会拿着一把萧,坐在她身边吹给她听,然后偷偷把她放出来。
后来猎人抓到她,又会把她关起来,一直到被师父救回丹珑观。
南宫铭只想到她是将军府的嫡女,可怎么会过这样的生活。
他的手默默伸出去,可在快要碰到她的时候,又停住了。
小错飞远的思绪慢慢被拉回来,“我该走了,后天见。”
南宫铭呆呆站在那,“后天见。”
小错走出了驿馆,南宫铭立即叫来了通灵。
“你去查一下霍怜裳在霍家的情况,不要让霍家知道,免得给她带去麻烦。”
通晓抱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