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铭愣了一下,后走出了茶肆。
小错跟着南宫铭在市场内游荡,关于魂灵瓶的消息还是一无所知。
他们来到一家胡人开的酒馆里,点了烤羊腿。
小错看到大块的烤肉,依旧改不掉用手抓吃的习惯。
这可比用筷子一小块一小块放进嘴里,要爽快多了。
南宫铭吃相优雅,但也没觉得小错的行为有何失礼之处,还看着她的样子,温柔地笑着。
小错吃了几口肉,又仰头灌几口酒,美美地饱餐了一顿。
他们继续在市场内打听,天色渐暗,他们打算返回辛陵。
回程的路上,比来的时候,多了几分宁静。
就连躲在树干上,吱呀声鸣的鸟叫声也没了。
小错坐在马车上,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南宫铭一直闭着眼睛。
等他们的马车踏过一条小溪,面前被倒下的树干挡住了路。
车夫下马查看之际,一个手持弯刀的白衣面具人从树上飞下来,直直地刺进马车。
那把刀绕过了小错,直直地朝着南宫铭而去。
南宫铭将头一偏,刀刺进了身后的木板中。
随后小错被南宫铭推出了马车,留下两人在里面厮打起来。
小错滚在草地上,却也没受伤。
她起身盯着摇摇晃晃的马车,下一秒,马车顶被掀开,两人从里面一跃而出。
后又落到草地上,南宫铭节节败退,白衣男子刀刀朝着他的脖子而去。
最终南宫铭被他踢倒,那把刀周围散发着冷冽的刀光。
白衣男子快步跑向他,这一次南宫铭凶多吉少。
可是,他还不能死。
小错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朝着南宫铭飞奔过去,把他从刀下推开。
小错躲闪不及,手臂上被刀划伤,鲜血汩汩流出。
白衣男子突然停下手,不再继续追杀南宫铭。
他抓住小错的衣领,一记轻功而上,两人很快便已消失在众人面前。
小错被带进一个隐秘的林子里,她用手紧紧捂着伤口。
没一会,看到白衣男子带回来一株药草,他把药草碾碎,把它的汁水滴在布条上。
走到小错身边,半跪着帮她包扎好了伤口。
小错呆呆地看着他的面具,好奇面具下是怎么样一张脸。
她视线不停地在他身上打转,看到了他腰上的弯刀,刀柄上是一只银色的狐狸。
小错突然想到,五千里曾经跟她说过,沈无亦是被一把银狐弯刀所伤。
而银狐弯刀的主人,就是名震天下的杀手,风痕。
她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白衣男子瞪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坐到了一边。
小错大着胆子问他,“你不会是传说中的狠毒杀手,风痕吧?”
他沉默。
小错又问,“你为什么要杀南宫铭?为什么要把我抓来?其实我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小错不是话痨。
但是此刻的寂静无声,让她感到害怕,好像随时会被他在脖子上划上一刀,慢慢放干了血。
她只能强迫自己多说话。
可白衣男子一直在沉默。
小错又问,“你是不是不会说话?那你能听得到我说话吗?”
白衣男子瞟了她一眼,小错从他眼神读出,他是能听到的。
小错又接着说,“如果你是要钱,我家里有很多钱,我可以帮你写信,让他们送钱来,要是想杀人,我一点武功都不会,杀我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你要真想杀人,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个,上阳城霍将军府的霍炎陵,他武功高强,跟你有的一比,你要是杀了他,也能显示出你的水平不是。”
白衣男子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随后嘴角扯出一抹浅笑。
这是想借他的手,去帮她杀人。
这拙劣的话术。
小错见他脸上有了反应,这才稍稍安心,“不过你要是不想去也没事,你把我放了,想要什么都可以。”
话音落,白衣男子从腰间掏出一颗药丸,他一只手掐住小错的脸,一只手把药丸塞给她。
小错的五官都快挤到一起,“你给我吃什么东西,不会是毒药吧?”
白衣男子点点头,随后在地上用树枝写下几个字。
小错把头转到一边,不满地说,“我不识字。”
白衣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轻点了喉咙处的穴位,嗓音哑哑地说道,“以后听我的,我会给你解药。”
小错觉得,他的声音听起来幽深低沉,不像正常人的声音。
小错问,“为什么要听你的?难道你让我去杀人,我也去,叫我去死,我也得去?”
小错心想,只要拖到有人来救她,回到迟淑府,到时候自然有人能帮她解毒。
可是她想错了。
才过了一会,她的肚子就像有几百只虫子在抓挠,从肚子开始,慢慢往四周爬行。
白衣男子站在她面前,冷冷地说,“不听,你活不过今晚。”
小错坚持不住,立刻认怂,“好,我听,听。”
白衣男子又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药丸,小错这才停止了抽痛。
他背着手转过身,“今后每月的十五,都到这个地方来找我。”
小错不怕死地问,“为什么?”
白衣男子答,“我给你的解药只够缓解一个月的痛苦,要是不按时来找我,你的小命还是不保。”
心想这人真是阴险,小错也只得撇撇嘴,点点头。
小错最后被丢在了辛陵城门外。
南宫铭正好骑马赶回来,看到她的一瞬间,立刻跑过去。
看到她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又在其他地方反复查看。
“怎么样?你没事吧?那人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小错看他的反应太过激动,还有满眼的担忧。
她淡淡地回了句,“没事。”
南宫铭松了口气,下一秒又严肃道,“风痕是中原有名的杀手,来去无踪,这次连我的人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他的踪迹,看来传闻不假。”
小错问他,“你知道他是风痕?那他为什么要杀你?”
南宫铭淡淡说道,“不是他想杀我,而是有人雇他来杀我。”
他用轻柔的声音说道,“我背你回去。”
小错回答,“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走。”
小错被他搀扶着走进城门,快要到迟淑府的时候,小错说,“你的仇家挺恨你的,竟然会找那么厉害的杀手来追杀你,你得小心了。”
南宫铭的眼睛在微弱的月光下,闪过一丝晶亮,嘴角微微向上一扯。
“放心,我会小心的。”
小错转头看着他在笑,才反应过来,刚才下意识说出的话。
好像是在关心他。
回到迟淑府,迟淑老夫人焦急地在门口来回踱步,小错把手臂上的伤尽量挡住。
看到小错的那一刻,她急得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使唤。
“裳儿,你一整天都去哪了?都快把外祖母急死了。”
小错心里生出一份愧疚,轻声说道,“我出去买胭脂,后来跟着一帮杂耍的出了城门,就忘了时间,对不起啊,外祖母,让你担心了。”
迟淑老夫人刚才还有些生气,现下看到她没事,也不想说什么了。
原先觉得孙女调皮,不想这个外孙女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
有些规矩还得让她学起来才行,否则好的姻缘哪能找上她。
过了几日,迟淑老夫人把小错和迟淑雨潇都叫到堂上。
两个人互相瞪了对方一眼,倒还是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祖母。”
“外祖母。”
迟淑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随后跟身边站着的两男两女说道,“这便是我两个不成器的孙女和外孙女。”
迟淑老夫人又向她们介绍四人。
小错抬眸看向四人,一个是白须白发的长者,莫师傅,一个是墨发披肩,有些微胖的男子,齐师傅。
还有两名四十岁左右的妇人,陈师傅和秦师傅。
迟淑老夫人介绍道,“今后你们俩就跟着这四位师傅,学习琴棋书画,不可懈怠。”
小错和迟淑雨潇几乎异口同声,“我不要学。”
迟淑老夫人冷下脸来,“为何不学?哪户大家千金不学这些的,已经让你们自由放肆了多年,再不学就来不及了。”
接着向四位师傅说道,“我家这两个是没规矩的,今后就多多麻烦四位师傅了。”
四位师傅回了礼,教授棋艺的陈师傅说道,“一开始都会难以接受,慢慢就好了,太夫人放心。”
迟淑老夫人点点头,看了她们两个一眼,走了出去。
迟淑雨潇一个转身,盯着小错,“都怪你,你一来,祖母就让我学这个,你这个扫把星。”
小错冷嗤一声,“我还想怪你呢,要不是你一直找我麻烦,外祖母才不会盯上我,害人精。”
从此,姐妹两个都有了给对方的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