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黑豹踌躇不决道:“建设哥,你就发发善心,看看她手里的玩意儿值不值钱,实在不值钱,我给她几块钱把她打发走,看她那样也是走投无路了。”
“只要是古董,我都收,怎会有不看的道理。”
叶建设虽然也懂得做生意不能太仁慈,否则会把买卖搞砸,他毕竟不是做慈善的,可透着玻璃窗看到老奶奶渴望的眼神,他心下一软。
反正收什么不是收呢,就算是给肚子里的孩子行善积德。
一会功夫,彭凡就拎着一箩筐收来的古董跑来了。
叶建设没来得及仔细看,先吩咐他放下,随后嘱咐道:“你和彭凡就拿着这些当午餐吧,我到外头看看情况,中午一定要吃好吃饱,下午才有力气干活。”
“我想吃点饭,就不和你们一起吃了。”
黑豹的表情凝固了,他压根没想到叶建设让他买这一大兜子,是为了自己和彭凡。
“建设哥,这怎么能行,买了这么多呢,花了不少钱啊,这可都是你出的钱,你还不吃……”
叶建设对他好的过分了,早就超出了朋友的范畴,更何况他们现在是上下级,黑豹拿到了这辈子都没拿过的高薪,再用叶建设的钱大吃大喝,他心里过意不去。
黑豹自认他做得不多。
叶建设知道他心里有负担,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替我干活儿,我肯定要对你好点儿啊,是这么个理吧。”
话落,叶建设就朝门外走去,也不顾黑豹在身后的呼喊,他公私分得很清,只要是好好做事,他都最大限度地给予好处。
门外徘徊不前的老奶奶,看门开了,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她眼神浑浊,但身上那股华贵的气质,根本不像是穿粗衣,吃糠咽菜的穷人,叶建设见她落魄至此,心中升起疑云。
不过出于对他人的尊重,叶建设还是委婉地说道:“你好,老太太,我是这家商铺的店家。听说你手里有古董售卖?我正好缺货,可否拿出来让我看看。”
老太太警惕地打量了下叶建设,而后掏出了用手帕包着的镯子,依稀能辨认出是玉的材质,就是在连接处的铜生锈发黑,怎么看都不像是古董。
就在这时,彭凡和黑豹,一人嘴里叼着一个肉包,凑了上来。
看到这幅场景,黑豹恨不得打烂自己的嘴,他咋就把叶建设往火坑里推了呢,这哪里是古董啊,他奶奶戴的镯子都没这么脏,烂得不能再烂了。
老太太艰难地咽下口水,看向黑豹嘴里的包子,她饿了好多天,肚子咕噜咕噜地叫,眼下最重要的是用镯子换钱,她强忍住了饥饿,问道:“这只镯子……能换多少钱?”
彭凡见叶建设低着头沉思,误以为他是不好意思开口拒绝老太太,便从兜里拿出2块钱:“奶奶,你拿着钱走吧,这只镯子我们也不要了,你自己留着当个念想。”
“我们这儿收的是古董,不是破烂。”
尽管这话说得有点伤人了,但要是不把话说开了,老太太恐怕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老太太哀叹一声,说道:“2块钱怎么够呢,2块钱是不够的啊,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玉镯子,怎么可能就值2块钱,小伙子,麻烦你再仔细地看看。”
话说到这份上,彭凡觉得眼前的老奶奶似乎没那么好相处,这人难道是听不懂中文吗?都说了是不值钱的东西,否则叶建设也不可能黑了脸。
自己愿意掏出2块钱,那都是巨款了!
还想要的更多,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他挥挥手,准备直接打发走老奶奶,就听叶建设朗声道:“慢着,这只镯子的确不值2块钱。”
彭凡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早就说过,自己跟着叶建设这么久,肯定还是懂了点皮毛的,这只黑不溜秋的镯子要是能当古董卖出去,岂不是随便捡点垃圾也能放到商铺里。
转头一看,商铺里擦得锃亮又精致的古董,和老太太手中的镯子形成鲜明对比。
“年轻人,话不能乱说,我不是编瞎话的人,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所以……”
黑豹在此时也打断了老太太的话:“奶奶,我再给你添个3块钱,你快走吧,我们开门做生意,你挡在这可不像话啊,等下你再不走,我就要叫公安局的人来了。”
他眉头紧锁,显然是不希望叶建设被纠缠上,他已经把老太太当作敲诈勒索的人了。
叶建设摇摇头,随后将那只玉镯放在手中把玩,这一举动让彭凡和黑豹都哑口无言,明明是个黄得发黑的破镯子,叶建设的表情怎么会那么……喜爱!
老太太抹了一把眼泪:“小子,你不收,我就找明眼人收了去,要不是我孙子他患上了癔症,需要买药,我不会舍得把这种好东西拿出来卖!你有眼无珠,算我找错门了。”
她来的时候还在想,能打造出这样富丽堂皇的一条街,想必老板是个不一般的人,结果现实狠狠给了她一耳光,叶建设和其他人一样,都是狗眼看人低!
叶建设刚才是被这只玉镯引走了注意力,哪怕年月已久,但玉的成色和质地并不会改变,细腻温润的羊脂玉,是玉中之珍品,连接处的铜也并不是铜,而是金子制成的兽首。
他的数据库里,金镶玉镯只有皇室中人可以佩戴,说明这是御用的镯子,要么是出自哪个皇后、妃嫔的陪葬,要么就是附属小国进贡的。
叶建设当即有了定论,问道:“老太太,我的意思是这只镯子起码值200块,你容我再看看,里边坐!”
他侧身让出一条道,这价格比老太太预想的还要高了一倍,她此前的不悦和落寞瞬间烟消云散,她是要拿着钱消灾的,所以不会和叶建设计较前嫌。
她好奇的是叶建设听闻自家有难处,却没有借机打压价格,这很不像是商贾的作风啊!
跟在其后的彭凡和黑豹对视一眼,黑黢黢的镯子可以值200块?而且听叶建设话里话外的意思,还要加价!
黑豹小声嘀咕道:“建设哥,你别看她可怜就一下子给出那么多钱,全天下的苦命人多了去了,我们总不能每个都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