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别人,肯定是小心翼翼,生怕钱有破损,叶建设就跟塞卫生纸似的,卷成一团,硬塞到兜里,王福花在一旁看得直摇头。
万一撕碎了,钱就不能用了。
张雄武叮嘱道:“你把店里的小兄弟也招呼上吧,这年头不太平啊,为了钱,有人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你别看现在是光天化日,就有胆大包天的土匪。”
陈茵茵也是点头附和:“有道理,乾虎,你下午不是不上班吗?我们陪建设一块到银行吧,我怕路上出现个三长两短的,这都是建设的辛苦钱,一分也不能丢。”
王福花撇撇嘴,明明是叶建设的分内事,却要把她的一大家子带上忙里忙外,怎么说叶建设都该给点钱吧。
陈大发虽然也觉得女儿做得过火了,可不是计较钱。
是觉得没必要,敢当街抢劫的歹徒还真不多见,就算是有,也跑不出彭山村,村子还是很大的,到处都是人。
拗不过陈茵茵,最终陈大发也被拖着去银行了。
张雄武欣慰地笑了。
被一群人拥护着走到银行,在折返途中,叶建设借故暂时和他们分道扬镳,陈茵茵疑心太重,想要出口询问,却被陈大发和马乾虎一左一右给带走了。
“你弟弟都是成年人了,不是小毛头了,你就别跟着瞎掺和了,说不定是回去给洁玉报喜呢。”陈大发忍不住教育女儿,陈茵茵哪点儿都好,就是管得太宽。
见状,陈茵茵只好打消了去找叶建设的念头。
另一边,叶建设和童飞翔成功碰头,前几日童飞翔说到他有个朋友,就在市里面的一个地下城工作,主要做的是古玩生意,华夏这几年倒卖古董的人越来越多。
随着古董爱好者队伍的逐渐壮大,弄虚作假的商家也多了起来,有买卖就有市场,这就衍生出了市里的地下古玩城。
这里的古董能让人挑花眼,有道是一秒天堂,一秒地狱,要么进去就是打翻身仗,从此不再做穷人,要么就是被商家忽悠的团团转。
虽然地下古玩城的黑心商户不在少数,但去的人只增不减,所有人都想碰碰运气,他们都觉得自己是被老天眷顾的幸运儿。
叶建设的货没了,想在短时间内把货集齐,光靠村子里的资源是远远不够的,童飞翔适时的提醒,给他提供了新思路。
把地下古玩城当作是批发市场,他目光如炬,没有鉴定不出的古董,要是能以四两拨千斤,捡个漏,那就发达了。
怀揣着和众人一样的目标,叶建设来到了市里的地下古玩城,泛黄的灯照射着昏暗的环境,没有商贩在吆喝,他们安静的就像是不会说话的哑巴。
叶建设被这股独特的气氛吓住了,他跟着童飞翔一路向前,走着走着,他就停在了一处摊位前。
老板是个年过七旬的白胡子老头,但他眼睛里的清明是骗不了人的,尽管骨瘦如柴,可是浑身散发出的气场,都让人为之一振,童飞翔疑惑地看向叶建设。
这个摊子上卖的东西很杂,加起来却也总共没几样。
都是并不起眼的玩意儿,童飞翔看都懒得看。
不过想着叶建设经验丰富,他驻足停留一定是有原因的。
老头抬头看了一眼叶建设,并没有对他的到来表示欣喜或意外,仿佛叶建设就是一缕空气。
叶建设也不喜欢挑选古董的时候,有人在旁边添油加醋,他属于个中里手,不需要别人提供建议。
老头的脾气正对他胃口。
“大爷,就只有几本书和这几柄玉如意?有没有别的了?”叶建设注意到老头手里的烟斗,眸光闪烁了两下。
似乎是被问住了,老头愣了一下,还没有客人会主动问这种低级问题,毕竟出摊的都是把货物摆在最显眼的地方,这是地下古玩城的规矩。
凡是见不到的,就统统买不着,这小子应该是第一回来。
老头勾起唇角:“你能看到的,都可以出价钱买。”
古玩城还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老板同意出售,顾客才能把心理价格说出来,售价并不是由老板制定的,而是双方协议,如果谈不拢,顾客也不能强求。
话说白了,就是不存在讨价还价的说法,一口价!
叶建设在来之前听童飞翔提了一嘴,他伸手一指,困惑的童飞翔朝他指的方向看去,正是老头本尊,叶老板不是疯了吧?地下古玩城只能买古董啊。
童飞翔赶紧打圆场:“抱歉啊,老先生,我朋友他是第一次到地下古玩城,我们就是瞎逛逛,你的东西,我们不要了。”
纵使这样很不礼貌,老头也依旧没有表情波动,他自始至终都没说一句多余的废话。
正当他以为叶建设起身要走,叶建设却说出令他震惊的话:“老大爷,你手里的烟斗是怎么卖的?”
没错,叶建设一件古玩也没看上,他就看上了老头手里的烟斗。
这支烟斗跟了老头数不清多少年,老头还以为叶建设是故意拿他开涮,瓮声瓮气道:“2000块,不还价!”
童飞翔看了一眼黑黢黢的烟筒,就知道这是拍出来的,烟嘴还有老头的口水,别提多酸爽了,叶建设平白无故要买老头用过的烟斗,他顿时后背发凉。
叶建设该不会是有特殊癖好吧。
童飞翔往后退了几步,就听叶建设朗声道:“我诚心诚意的买,这支烟斗的设计很特别,我猜应该不是在本地买的,能告诉我,它从哪儿来的吗?”
老头翻了个白眼,压根不理会叶建设的提问。
他也不认为会有人买个二手烟斗。
叶建设为了表明诚意,从裤兜里掏出了用来作为生活费的20块钱,他放到老头面前:“卖个烟斗而已,对你又不是损失,你可以拿着钱重新换一支。”
为了让自己顺理成章的买下烟斗,叶建设还编了个故事:“我爷爷在世的时候,就爱抽大烟,我很后悔没有让他抽,这烟一戒,没多少日子他就一命呜呼。”
说到这处,叶建设掐了一把大腿根的肉,眼圈湿润:“我看到这根烟斗就想到我爷爷,20块钱是我能付得起的最高的价格,能麻烦你把它卖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