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蝶族传送阵前的一棵歪脖子树下,乌泱泱满是送行的人。
“小子,此为麟天门的凤梨木腰牌,有了它,你便能自由出入麟天门,甚至还能出入一些连掌门都无法出入的禁地,属于大长老级别的稀有腰牌,只此一枚,可得收好,切不可弄丢。”
“另外,入门之时将此信交予现任掌门天凌子,他便能明白一切!”
殷虚子语重心长地将一面做工考究,镌刻着麒麟图案的木牌递给张阳,然后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给少年,此信用的是千年油木制成的宣纸,名叫油纸,遇水不溶,遇火不燃,很是不凡,一般人用不起。
少年呆呆地看着从师父手中接过来的木牌和信件,有那么一刹那的愣神,然后突然间像是意识到什么,神色紧张问道:“师父您把自己的腰牌给我了,那您不就没腰牌了,难道您打算以后再也不回麟天门了吗?”
阴虚子神情肃然,郑重其事点点头。
假装翻看木牌和信件,张阳心思百转千回。
以后再也不回麟天门,还把腰牌直接赠与自己,那这岂不是意味着……
“师父可曾收过别的弟子?”
少年屏住呼吸,莫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中年男子淡淡摇头,“不曾,你是唯一传人!”
云淡风轻,轻描淡写,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可少年却是瞪大双眼,心中仰天长啸,完了,这是要他连长老的责任也一并肩负了啊!
少年哑然失色,有种误入无良师门的悲凉感。
看着少年满头满脑官司,中年男子深不见底的黑眸微闪一瞬,也不知是怕少年就此跑路还是真的良心发现,赶忙掏出五张质感上乘的符箓和一个小竹简递给少年。
“如若日后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困难,可以用水镜术与为师联系,此为五张水镜符,使用方法都写在这小竹简上了。”
少年愣愣地接过来,粗略翻看,只见符箓之上描画着如走龙蛇的符文,荧光闪闪,甚是神秘,和天罡门祖庙里的那张符箓有异曲同工之妙,但都看不懂。
至于那小竹简则用麻绳捆着,便懒得翻看。
“可是师父的腰牌都赠与徒弟了,倘若徒弟联系您,您如何进入麟天门?”
闻言,殷虚子哈哈大笑。
“我的傻徒儿,此腰牌于为师而言就是形同虚设,你师父我名声在外,门中何人不识啊!为师我出入麟天门压根就不用腰牌。”
“不过既然全权托付于你,那为师如无必要自然也是无需出入麟天门的,切记,你只有五次机会,不到迫不得已时不要轻易使用水镜符,别什么阿猫阿狗打架的破事都要来烦为师!”
“五次机会之后,你必须超越为师如今修为,否则可没人给你兜底!”
听完,少年内心总结这便宜师父如此长篇大论的废话说来说去其实就是一个意思,“为师要忙着谈情说爱风花雪月,有事弟子服其劳!”
得,天下终究是没有掉馅饼的大好事,所谓的自由都是需要付出相应代价的,有付出才会有回报。
既然师父要和师娘恩爱白头双宿双飞,那徒弟便只能一心搞事业了。
人各有志,比起避世隐居,出尘入世搞事业的确更适合少年。
“是,弟子明白了。”
收好师父赠物,少年释怀爽快点头,无论如何,也算一桩不亏的买卖。
“好了,为师该交代的事都交代完了,你小子以后就自求多福吧!”
男子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同时似乎不经意间流露出了一丝伤感,虽有担忧和不舍,但却不多。
“师父也要多保重!”
说着,少年就跪在松软的泥土地上郑重地磕了一个头。
殷虚子没有说话,默默地等少年磕完之后,挥了挥手道:“好了,时候不早了,赶紧启程吧,蓝姬会送你出去。”
“徒儿告辞!”
殷虚子背过身去不再言语。
少年又与族长和赤姬道别后,深深看了眼师父,神色复杂,看不出是何表情。
至于叶蔷这位奇女子,昨日与少年做完最后一笔交易后便不见了踪迹,据蓝姬说她又去游历四方搜罗丹药法器,可赤姬的说法又有不同,说是陪着太祖宗寻长生灵药去了。
总之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活得肆意潇洒。
蓝姬带着少年通过传送阵回到迷雾密林中,恍如隔世。
明明才数日时间,却像几辈子那么长。
来时是蓝姬相迎,去时也是蓝姬相送,仿若历经一次轮回。
少年临行前将噬心丸的解药交给少女,少女挥手告别后,化蝶消失在了法阵之中。
来时的良驹还停在不远处,少年拉着缰绳回头环顾,一切的一切既真实又虚幻,仿若庄周梦蝶,黄粱一梦。
就像所有的骤雨都会停一样,离别带来的伤感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消散,虽然会留下水渍,但终归不会要人命,伤口总会结痂,只要不去揭,便不会流血,时间就是治愈一切的良药,因为我们都在不停地向前行进,无法回头。
整整四日无法入眠,少年索性日夜兼程的赶路。
到第五日晚上,累极的少年终于沉沉睡去。
这一觉很香很甜,醒来的时候,少年身前的篝火已熄灭,只留下一堆黑炭和死灰。
少年揉揉惺忪的睡眼,晃晃悠悠地走出山洞,在完全封闭的山洞里黑压压一片的根本不知道时辰,走到洞口外才惊讶地发现已是午时。
时间紧迫,不敢耽搁,少年回洞中准备叫醒还在熟睡的谷娃。
这几日,张阳一直让谷娃以人形与自己同行,毕竟不能总让他躲在怀中,也总得出来见见阳光看看风景。
还别说,小娃挺欢喜的,一路蹦蹦跳跳追蝶补蝉不亦乐乎。
幸好张阳有先见之明,买了两顶稚童帽子,轮换戴在头上和普通稚童无异,才不至于招人怀疑,引人注目。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长身体,小家伙极爱睡觉,若无正事甚至可以睡一整天,叫都叫不醒。
加上这几日陪着自己日夜兼程的赶路,此刻恐怕更难叫醒。
无奈,只好将他变回叶片收入怀中继续赶路。
几日后,回到天罡门的张阳躲在小竹楼闭门不出,抓紧时间炼制谷娃所说的秘方丹药。
如今距离神农堂的副堂主选拔大赛不足四日,抛开应对天狼帮入侵的准备时间,只余两日时间可炼丹。
首先需要处理从灵蝶族族长那得来的一级妖兽内丹,别看只是区区一级,处理起来却异常复杂,尽管有谷娃的指导,张阳还是花费整整一日的时间才把这颗妖兽内丹处理完毕。
紧接着是开炉炼丹,此过程更加艰难无比,妖兽内丹最是暴戾难控制,有好几次险些暴走,吓得张阳冷汗直冒,好在少年经验丰富,堪堪有惊无险,总算炼制成功。
当然,这一切都要归功于谷娃,要是没有他的指导,少年此刻恐怕早就被那颗妖兽内丹给反弹而元气大伤了。
可尽管如此,少年还是为此又耗费整整一日,算是破纪录了。
张阳从未花费如此长时间来炼制一颗丹药,往常都是一两个时辰一颗,就连水元丹和白灵丸这几种高级丹药也只花费半日时间。
可当这颗羽灵丸练成,少年看着锦盒里金灿灿的丹药,抹了抹额上汗珠,觉得一切辛劳都值得。
少年拿着羽灵丸与小娃对视一眼,得到点头确认后,不再犹豫,心一横,一口咽下。
羽灵丸顺着少年的食道一路而下,最后在丹田处融化,瓦解,化为磅礴汹涌如潮的灵气巨浪。
少年顿时觉得浑身热辣无比,脸色红得仿若快要滴出血来。
看到主人难受的样子,谷娃急忙提醒道:“主人,赶快打坐吸收灵气!”
少年正难受不知所措,听到谷娃这及时雨一般的话,二话不说,立马席地而坐,掐法指入定。
渐渐平静,体温和脸色也慢慢恢复如常,最终汹涌灵气尽数被丹田吸纳。
猛然睁开双眼,少年澄澈的眼眸中暴射出两道精光。
已是练气四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