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姬去取灵松露期间,太祖宗拄着拐杖坐在石凳上闭目养神。
而张阳和素衣女子则坐在另一侧的石凳上沉默不语,气氛一时之间显得有些尴尬。
“姑娘如何称呼?”少年率先打破沉默,他与素衣女子打了这半天交道,竟还不知对方姓名,实属有些疏忽大意。
“小女姓‘叶’,单名一个‘蔷’字。”
“那在下便称呼您叶姑娘吧!”自来熟的少年挠头笑着,犹豫片刻后,还是开口问道,“叶姑娘可知这灵松露是何物,貌似很贵重?”
虽然这是灵蝶族不外传的秘药,但叶蔷想着少年是贵客,又即将要用此露救人性命,于全族有大恩,于情于理都不该有所隐瞒,故而大方解释。
“公子有所不知,这灵松露是太祖宗独门秘制的灵水,拥有温养经脉、延年益寿以及养颜美容的神奇功效。”
“此露的主材是数百年才结一次的灵松果,又称长寿果,产于有着常青不老美誉的灵松树,吃了可延年益寿。”
“普通人倘若吃上一颗便可多活二十年,修仙修道之人吃一颗则可以多活四十年。”
“除了灵松果之外,还加入了近百种稀有药材,经过精心调配,耗时八八六十四日才制成这么一小罐灵松露,可谓是珍贵无比,价值连城啊!”
“要是能得到一小杯灵松露,咱们便能多活四五十年,并且年轻上十岁。”
“只可惜此露是最后一罐的存货了,别说你我无缘,就连靠此续命的老祖宗都要……”
言及此处,叶蔷眼睑低垂,神色黯淡,无法继续。
少年听着素衣女子声有哽咽,瞬间了然她没说完的话代表着何意,难怪蓝姬会反应激烈,极力反对。
就在少年神色沉重之时,花裙女子捧着一只深褐色的小瓦罐回来了。
仔细端详,少年发现瓦罐之上雕刻着许多古老符文,符文之上洋溢着浓郁的灵气,使得整个罐身氤氲着淡淡灵光,甚是神秘。
“公子,事不宜迟,咱们开始吧!”
老妇示意花裙女子将瓦罐置于身侧的檀木桌子上,然后郑重其事地看向少年。
少年不言,只是盯着那罐灵松露半晌后才缓缓开口道:“如果晚辈没猜错的话,此露是老前辈续命之灵水,还望前辈三思!”
少年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也不是那不顾他人死活的自私小人,尊老爱幼的基本道义还是有的。
蓝姬见少年开门见山,觉得有机可乘,正欲开口一起劝阻,却被太祖宗直接抬手遏制,“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人固有一死, 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迟暮之年还能当一回巾帼英雄足矣!”
“太祖宗……”
两位灵蝶族女子跪地哽咽。
“好了,哭哭啼啼成何体统,速速退下,免得影响公子救人,出去后先不可外传,尤其是你们族长,免得坏事,事成之后我亲自安抚,去吧!”
不厌其烦挥挥手,老妇人厉声劝退。
“是!”
两女子也知晓有所失仪,低垂着头,一边擦泪一边快速退出去。
“公子,事不宜迟,开始吧!”
少年尴尬无比,只好以笑掩饰,“有劳前辈!”
所谓泡吸术,其实是聚灵力于掌心之中,凝水为泡,抽离毒素的一种低阶小法术。
凝聚水泡这一步倒也不难,张阳不消片刻便已掌握,难的是维持水泡不碎裂这一步。
“缓缓运转周身灵力……,聚集于掌心之中……,然后将手掌慢慢贴近……,凝神集中注意力……,好,开始吸……,很好,维持住。”
看着少暖手中已初具形状的大水泡,太祖宗的脸上立马浮现一抹喜色,催促道:“快,左手跟上,别让水泡破……”
话还未落地,便听到“啪”的一声破裂声,紧接着,宛如珍珠般晶莹剔透的小露珠便洒落一地,还没来得及蹦达几下,便已渗透入地底下,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不打紧,失败是成功之母,无人可一次便能掌握一个新术的诀窍,再来!”
暗暗惋惜,老妇喜怒不形于色,继续鼓励。
少年虽有瞬间沮丧,但也不是轻言放弃之人。
不就是一小小泡吸术嘛,有何难,再硬的骨头老子也要啃下来。
如此反复数次,少年渐渐掌握了诀窍,待到第五次的时候,终于可以将成形的蓝色水泡控制自如了。
“很好,第一步完成,趁热打铁,继续第二步,吸附妖毒,此步凶险,公子可做好准备?”
虽然太祖宗表面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喜色,但心里早就对眼前这位天赋异禀的少年多了一份欣赏。
别人起码要练数十次才能掌握的泡吸术,少年竟数次便已掌握要领,虽先天天资不足,但这份强大的学习能力,老妇相信假以时日,这小子定能笨鸟先飞,未必不如那些天之骄子。
当然,骄兵必败,未免其因傲生骄,老妇这才没表现出来。
毕竟这第二步“水泡吸附妖毒”,危险至极,绝不允许丝毫大意。
妖毒凶残蛮横无比,即便是殷虚子这般修为的高手也不能确保万无一失,更何况是少年这样一位低阶菜鸟。
就如老妇先前警告过的一样,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也正因为如此,太祖宗才会拿出她珍藏的灵松露来代替一般的水液,希望可以尽量降低风险。
可尽管如此,在妖毒这匹恶狼面前,灵松露这只小奶犬,作用不大。
可即便是刀山火海也得闯不是。
于是,少年郑重点头,深呼吸一口气之后,脸色一凛,将手中的蓝色水泡,慢慢朝着殷虚子的脸部靠近。
靠得越近,少年额上的汗珠便越来越多,慢慢竟如豆粒般大小,然后迅速滚落,滴在少年不停颤抖的右手手背上,晕开成团。
老妇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
“三厘”
“两厘”
“一厘”
眼看着水泡马上就要碰触到那团黑乎乎的妖毒之气了,少年有些迟疑地看了老妇一眼,得到对方点头示意鼓励后,这才强打起十二分精神,心一横,干脆利落的按下最后一厘,覆上那团肆虐黑气。
丝毫不敢迟疑,少年迅速运转灵力,操纵着水泡一吸一抽之间,迅速带离一小团黑气。
少年灵力有限,不敢吸入太多,否则会不堪煞气侵蚀而功亏一篑,甚至危及生命。
可尽管如此,一小团妖毒之气也已经足够吓人的了,从抽离的一瞬间到现在短短数秒的时间里,这团暴虐的黑气便已撞得水泡的外壁一阵晃荡变形,吓得少年脸色煞白。
吃力地维持着灵力输出,稳固水泡,少年小心翼翼地将其运到了玄铁罐上方。
玄铁罐由寒冰玄铁打造,不仅无坚不摧,罐内还寒冷无比,最适合用来杀灭妖毒。别看它长相平平无奇,却是灵蝶族的三大镇族法器之一。
眼看着水泡正一点点靠近罐口,即将大功告成之际,那团妖毒黑气忽然变得暴躁无比,猛烈地撞击着水泡壁面,仿若在作垂死挣扎,震得少年双手一阵剧烈的摇晃。
少年眉心抽搐,面如死灰,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了,就连太祖宗都紧捏着拐杖准备以命相搏了。
这时,忽然一片绿叶自少年怀中飞出,只见叶片在虚空中一阵抖动,然后“嘭”的一声,一道熟悉的身影破雾而出,竟是谷娃。
看见小娃不请自出,少年一脸茫然的同时又有点生气,“你怎么出来了,你不晓得现下很危险吗?”
“主人,谷娃就是因为感应到主人有危险,所以才出来相助的。”小娃一边解释,一边就已运转全身灵力,往水泡的壁面输送而去。
顿时蓝光大盛,水泡壁面变得越来越坚固,无论黑气如何猛烈撞击,都无法再使得水泡荡漾变形,竟渐渐压制住了那一小团暴虐的黑气。
一旁的老妇一眼认出眼前这小不点竟是花草系仙灵,满脸震惊的同时又满心欢喜。
因为花草系仙灵出手的话,此封毒之事便十拿九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