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学校是可以给优秀的学生推荐跳级的,也可以自主给学生颁发毕业证书。只要凭他的考试卷子,以及班主任老师和教导主任签字,就可以到校长这边签发。
这几年学校上课不是很正常,来就学的学生年纪大大小小都有。可要像余生朔这样要跳级来读书的,陈校长自执教以来没遇到过,他小朔算头一个。
陈校长犹豫了一下,倒也不多考虑,“可以,只要你几门功课都能在六七十分以上,我可以签发毕业证书给你,让你插班读高中…”
“一言为定?”
余生朔怕陈校长反悔,盯着又说了一句。
“一言为定,驷马难追!你还不信我的话呀?”
陈校长听后笑了,“是不是需要与你击掌为盟才信呢?”
“那倒不用…那不用的,我信陈校长您的。”余生朔听了自然不好去质疑。
陈校长见他同意,转身去橱窗里拿出去年初中毕业考的数学试卷给了他,让他在90分钟里交卷。
余生朔听了点头,不再托大,拿过试卷来认认真真阅卷,这才发现比他后来儿子读初中时辅导的作业都简单多了,比后面八十年代的试卷还要要简单几个档次的。
半个小时样子,他刷刷就做完了数学试卷。
他做完之后并不马上交卷,而是重新审视了一遍。见没有啥要修改的,这才把试卷递交到陈校长手上。
“这么快…”
陈校长见时间还没一个小时,他居然交卷了,倒底成绩如何,还是存疑,毕竟他还只是一个少年,不可能连初中的知识,在家都能自学完。
陈建国校长教数学的,批改数学卷子是得心应手的。不用几分钟也就看完批改完了这份试卷。
“厉害呀…这孩子不简单啊!”
陈建国内心暗暗吃惊,他上下打量了余生朔几眼…要不是在他面前考试,在他眼皮底下交卷,他还真有点怀疑是抄答案作弊的。
看着试卷上面工整清晰的字体,陈校长不由感叹一句,
“长江后浪推前浪…天降异人于我朝啊…”
“什么?”
余生朔见陈校长在喃喃自语,他没听清。
“哦…没啥…没啥…”
陈校长这才反应过来,他有点失态了。
见时间快到下班了,他沉吟了一下说道:
“小余,你明天上午九点,准时到校长室来…我要安排教导主任和班主任老师监考,让你把其他几门考完…这样,我也好堵悠悠众人之口,给大家一个心服口服的理由。”
陈校长有点激动地说道,“至于数学,我认可你通过了…祝贺你,考了满分!”
他这几年也是上山下乡,经受了各种考验,已经很多年没有遇到优秀的学生了。何况像余生朔这么年轻的,是他从未想到的。
他走上前,双手紧握了余生朔的小手,
“小余,陈老师很高兴遇到你,也很难得看到你这么出色,数学居然能考满分出来。数学这一门课,你通过陈老师的考验了,这份试卷我会亲笔签名,放进你的毕业档案袋里。”
余生朔见陈校长这么激动,他有点不好意思,怕第二天又几个满分,这小老头心脏会不会受得了?
见陈校长紧握他的手,他也顺势握着晃了几晃,“好的,谢谢陈校长…那我明天再来……”
“好…好…好!”陈校长激动地点头着,仿佛看见一件宝贝那般心生喜欢。
余生朔告别着出校长室门,突然想起一事,
“陈校长,要麻烦您跟门卫杨老伯说一声,要不他每次进来拦住我问东问西,那可就耽误我上学了。”
“这事简单,我打个电话通知他一声就行了…”
陈建国听了不以为然,这事是小事,他一个电话就可以搞定。“哦…小余,我们一起下去…我也该下班回家了…这样吧,我拿下在楼底的自行车,送你出去…到传达室的时候,我跟老杨头打声招呼就是了。”
余生朔点头说好。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校长室。
陈建国下楼拿了自行车后,他们来到了传达室。
“陈校长好…下班了吧…”老杨头看见陈建国推自行车出来,身旁跟着刚才那孩子,连忙堆满笑容打着招呼。
“老杨,跟你说一声,这小余是我们学校特招的学生,今后你就不要盘问他了,让他直接进来就行了…”
“哦…好的!”老杨头听了虽然诧异,见陈校长这么说了,自然点头说好。
他毕恭毕敬奉送陈建国和余生朔出了校门。
“小余,你家住哪边,要不要我载你一段?”陈建国见余生朔步行前来的,便笑着问了他情况。
“我家不远的,走路大概二三十分钟样子吧…在靠南边的东前街徐家台门。”余生朔见陈校长问起他家住哪里,老老实实回答着。
“是嘛,那离我家不远啊…我家在西后街的,可能离你家就一二千米路。”陈建国听了有点意外,两家距离不远的,可能跟他老爸认识也说不定,只不过从前不认识,或许多次擦肩而过也不一定的。
“陈校长也住在我们那边呀…”余生朔也有点意外,没想到两家住得不远。
见陈校长执意要送他回徐家台门,他也不推辞了,跳上自行车后座就走。
陈建国一路之上大概问了问他的家庭情况,当听说他父亲在临城农技站上班,母亲在计经委人事科上班的时候,哦了一声,说他也有认识的人在这两个单位上班的,“等你正式入学了,到时候我去拜访拜访你的父母。”
“好呀,欢迎陈校长到我家做客。”余生朔没有多想,满心欢喜地回应着。
没有多少时间,陈校长的自行车就骑到了徐家台门。
余生朔邀请陈校长去家里坐一坐再走,陈建国考虑明天还要对他考试,就摆了摆手说,“改天再来,今天家里还有点事…”
“那好的,陈校长再见…”余生朔见陈校长要回家,他也不勉强,挥挥手与他作别了。
“谁呀?哪个学校的校长?”徐素素看见自己儿子坐一个大人的自行车回来,依稀听见了他们的对话,这才出口问余生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