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泊丞往凌野的房间走去,僵直身在门口足足站了有十分钟左右,目光凝望着那道门,就像是能看到里面一样。
此刻的他,神情微微有些恍惚,随后俊朗的脸上浮现一丝自嘲。
本来是他先让她想起的,现在他又要让她忘记。
他眼底漫上了一层悲凉,只是一瞬,就又归于平静。
凌野听到敲门声,打开就看到傅泊丞,她什么也没想,直接扑进他的怀里。
她好想问他是不是要抹去她的记忆,可是她还是忍住了。
傅泊丞把手里的衣物袋放在进门的桌上,搂了她一会,感觉到衬衫传来的湿意,他喉咙像是被针刺一样,酸痛。
她什么都懂,可是她什么都不问也不说。
“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他下巴抵在她头上,轻轻蹭了蹭,温柔道。
凌野平复了心情,红着眼眶抬起头看他,唇动了动,还是一句话没说。
傅泊丞低头吻在她盈润樱红的唇上,柔软清甜如棉花糖一般,轻得仿佛浅尝辄止,却又在慢慢加深力道。
这个吻就像是在诉说着一切无法言喻的话。
缠绵悱恻的吻结束,凌野眼角还挂着泪。
傅泊丞指腹轻轻擦拭着她的眼尾,低声道:“我三天后来接你,听话。”
他越说话,凌野眼泪流得越凶,过两天谁也没有办法预测结果。
如果她真的忘了他,该怎么办。
“你一定要来接我。”
“不要骗我,不要受伤。”
凌野哽咽着,她怕他是去做危险的事情。
“嗯,我答应你,你也要答应我,乖乖听话。”
傅泊丞揉了揉她的头 ,就像小时候一样,他宽厚的手掌在她头上很暖很暖。
傅泊丞在房间里陪了她一会,林渊的电话打进来的时候,他才起身离开。
凌野看着他消失在走廊里,关上门缓缓靠坐在地上。
三天,只要她努力撑过这三天就好,不管用什么办法坚决不让自己忘记。
还有什么办法能够不被催眠,能够蒙混过催眠师那关。
凌野连电子设备都没有,在宽敞的房间里干着急。
江城——
傅泊丞又到了半山腰的那栋孤零零的小别墅。
黄决一家四口已经被安排在里面等着了。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10年,居然养了一个别人的走狗。
保镖把黄决直接拖了出去,里面剩下的妻子和孩子都哭成一团。
傅泊丞看着趴在自己脚边求饶的黄决,收起唇角那丝冰冷的笑意,杀意在黑沉沉的眼里翻腾。
“是你自己如实说来还是我一句一句问?”
傅泊丞直接踩在黄决被打断的那条腿上,伤口里的血瞬间呲出来,溅在墙上。
黄决疼的呲牙咧嘴,“我说我说,傅总,我是10年前周鸿福安排在傅家的,老爷子和老太太的病也是我弄的。”
“我长期给他们吃的药也是很普通的,只是吃多了伤身,所以日常查不出来问题,老爷子那次也是身体撑不住了,老夫人这次是周鸿福下令的,把药混着吃才会导致越来越严重。”
“我在傅家这么多年,除了给他透露你们的信息之外,其他的都没有做过了,你饶了我吧。”
傅泊丞冷嗤一声,眼神变得阴狠,声音骇人,“饶了你?你觉得你一家四口的命我该从谁先下手,从你还是从你那6岁的女儿?”
黄决青肿着脸,连连磕头,“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傅总,你就放过我的妻儿,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就只做了这两件事,其他的他都没有告诉过我。”
傅泊丞蹲下,手枪抵着黄决的下巴,一字一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黄决被吓得哆哆嗦嗦,裤裆也湿了。
“看来你还是不想说实话,是笃定我不敢杀是吗?你还是不太了解我。”
“你可看好了。”
傅泊丞朝门口的保镖招了招手,墙面的显示屏里就出现了黄诀的老婆。
她被绑在椅子上,封条堵住了嘴。一直支支吾吾,浑身颤抖,眼里都是泪。
可下一秒,直接被一枪爆头,鲜血溅得满地都是。
黄决确实是笃定了傅泊丞不敢杀 ,因为这么多年,傅泊丞一直都不曾与这些沾边。
看着妻子在眼前毙命,他眼底猩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睛瞪得大大的。
傅泊丞看着他扭曲的神情,声音邪魅森寒,
“怎么样,看着自己亲人死在眼前的感觉好受吗?”
“都是因为你,她才会死,你再不说,那下一个挑谁呢,还是说一个一个杀了再轮到你?”
“把孩子带进来。”
“我说,我说,你能不能放过我那两个孩子,求你了。”
黄决近乎是嘶吼着 ,头不停的磕在地上。
傅泊丞用鞋尖抬起他的下巴,额头的青筋都在跳动着。
“那也要看你说的值不值得我放过她们了。”
黄决狠下心,反正横竖都是死了,本来还以为不说的话就可以多拖延时间,周鸿福会来救自己,可是傅泊丞现在是下了杀心了。
“周鸿福的那个儿子不是他的,是王长明的,周鸿福生不了孩子,他只是用毛予和那个孩子来掩藏自己而已。”
黄决说完顿了下来,看着傅泊丞的表情变化。
“还有呢?”
傅泊丞坐在椅子上,听着他这些说辞也没有多意外,似乎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了。
“王长明那些玩死的人,器官确实都被当场挖掉贩卖了,周鸿福也是靠这条黑色产业链赚取高额的资金。”
“他好像还在秘密进行一些实验,所以研究出来一些奇奇怪怪的毒,可是我并没有接触过,我的任务就是负责在傅家传递信息。”
“其他的我真不知道了,你也清楚,这10年 ,我基本在江城,这些事也是偶尔从刘牧那边打听到的。”
傅泊丞转动着手里的打火机,像是思考了片刻,“他还安排了多少人在我身边?”
黄决艰难的摇了摇头,“这些我真的不知道了,周鸿福向来对任何人都不信任,每个人都是单独行动的,何况我还是在傅家 ,他不可能让我知道了。”
“傅总,求你饶了我那两个孩子吧,真的,我知道的都说了。”
傅泊丞阴沉着脸继续问,“他母亲被强奸的事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一口咬定是我傅家做的?”
黄决像是在认真回忆,“我有听刘牧提过,当时他母亲事发的时候,他目睹了现场,而那些人口中说的是傅家找他们做的。”
“这些我真的不清楚了, 那时候我还没跟他们接触,我也是10年前突然被周鸿福安排来傅家的。”
当年到底是谁故意栽赃傅家,傅泊丞陷入了深思。
“傅总,我真的把知道的都说了,周鸿福的计划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你放过我那两个孩子好不好,求你了。”
傅泊丞头也没抬,看不清他此刻是什么表情,只听到他略显沉重的声音道:
“当年的车祸,真的跟凌野有关吗?”
黄诀已经属于失血过多,脸色发白,就像是强撑着一口气一样断断续续,“当年的车祸我真的不知道,那时候我还没有被周鸿福收用,这些事他也不会告诉我的。”
“傅总,我知道只有这些了,求你放过我的孩子。”
傅泊丞并未出声,直接起身往门口走去,保镖进来,只听到枪声隐隐约约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