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崎文在本州城外送别鄂伦春和织田秀,前往鹿神岛,宫崎文为鄂伦春安排了一个自卫小队。
鄂伦春认为,人数太多没有必要,只带走了一千名士兵,这一千名士兵,是为织田秀安排的,他们将一直护送织田秀抵达地中海,直到沙特未来城。
这个小队由北野江源带领,在出城之后,北野江源就向鄂伦春说了他回去面见北野熊的情况。
九渊是前往鹿神岛的必经之路。
路过九渊时,北野江源在副驾驶问鄂伦春,“姐夫,你真的不去见见老爷子吗?”
“在本州我已经见过了。”鄂伦春和织田秀坐在军车的后排。
“那个老怪物噢。”织田秀在一旁搭话。
“织田小姐,这……”北野江源一脸的尴尬。
“叔叔,那和那个老怪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坐在一起喝杯酒和解了呗。”当织田秀在体会了一段时间的餐桌会议之后,认为很多事情都能在酒桌上推杯换盏就能解决,还不用打架,当然,她还是没明白推杯换盏之间,桌子下面的利益交锋,“一顿不行,那就两顿。”
“阿秀。”鄂伦春说,“他是你桔梗阿姨的父亲,我对他的尊重是必须的。”
“噢。”织田秀安静了下来。
“江源,老爷子还好就行。”鄂伦春知道,自从织田锦自杀之后,第一时间出手控制那栋大楼的应该就是北野熊的主意,这才能保证,那里的所有东西都原封不动的保持着原样,当然,这其中也北野熊自己的打算。“老爷子仿生人的计划遇到的瓶颈有什么解决的眉目吗?”
“没有。”北野江源说,“父亲把拯救日末的计划所有心血都倾注在这个计划上,这个计划的失败,对他的打击是巨大的。”
虽然鄂伦春永远不会原谅北野熊当初用桔梗的性命威胁自己,但是,对于整个日末未来的生存而言,北野熊也无愧于执掌一方的势力的诸侯,虽然,他的计划是失败的,而且付出的代价惨痛无比。
在鄂伦春明确了毁海沉岛重新启用之后,他似乎也渐渐明确了那些反对势力的根本原因,他们不过是持有另外一种意见的救世主,病态的偏执于自己的计划是唯一的机会,并且必须由自己主导而已。而这,也是人类以为了世界为借口的最大的自私,和满足欲望的野心。
“父亲看过了玉尺弓,也明晓了那消失的九十九艘战舰的去向。”北野江源说,“如果有需要,他将全力支持你。”
“晚了。”鄂伦春说,“桔梗已经没办法复活了。”
“姐夫……”北野江源欲言又止。
车内沉默了很久,很久之后,织田秀问鄂伦春,“叔叔,桔梗阿姨也像你爱他这样爱着你吗?”
鄂伦春闭着眼睛,说道:“她比我爱她,更爱我。”
“可是,爱是什么呢?”织田秀眨巴着眼睛,似乎想要弄明白成年人世界里的情情爱爱。
鄂伦春回顾起了往事。
鄂伦春生活在华国,他们的族人生活在山林里,在鄂伦春十岁的时候,他们族人的生活领地逐渐凋零,整个族人不过一百号人了。
他们过着与现代社会格格不入的原始生活,在鄂伦春十几岁的时候,有一个日末岛的旅游团,来到鄂伦春族人生活的区域,当时,那个旅游团里有一个小女孩,十分好奇着这个生活在现代社会的原始部落,于是,这个小男孩就带着这个小女孩,在长白山的山林里,感受着大自然的一切奥妙和秘密。
树叶上生长的拇指大小的青蛙,溪水中透明的小鱼虾,还有夏天的蝉,鄂伦春把抓来的蝉,放在火上烧烤,然后掰开蝉腹,私下其中细细的两条鲜红色的肉条,一人一条,吃的津津有味,那个夏天,他们快乐的不能自己。
但是旅程总是短暂的,那个夏天结束后,小女孩给了鄂伦春一支黄金打造的小小发簪,这是一支桔梗花。小男孩空无一物,只是接受了这份礼物,报之以憨憨的一笑。
此后的十年,世界发生惊天的巨变,鄂伦春的整个族人在一次长白山的动乱中,全部牺牲,只活下来了他一个人。而他,也毅然的加入了组织。
加入组织之后,鄂伦春对于关于日末岛的任务总是格外关心,但是,他面对的任务有两个,一个是毁灭日末,一个拯救日末。
鄂伦春选择了拯救日末,当时选择毁灭日末的被另一个人认领了,那个人叫做范畴。
接受了拯救日末任务的任务,利用组织的资源,在日末岛上风生水起,在一次山林的考察中,他认识了一个画着植物素描的女生,那个女生,就是之前小时候曾经玩乐过一个夏天的伙伴,北野桔梗。
不过,鄂伦春更加明白,北野桔梗是日末岛四大势力之一,北野熊的千金,但是北野熊似乎并不排斥鄂伦春,并把他扶持上日末岛的南海司令。
南海司令,拯救日末,那就必须入侵华国,攻破华国的南海长城。
在攻破南海长城的计划中,日末岛举全国之力,派出了一百艘核战舰,作为北野熊的乘龙快婿,鄂伦春被任命为南海司令。
攻破华国,这违背组织的任命,如果不按照计划发动攻击,北野熊要挟着鄂伦春的妻子,也就是他怀有身孕的女儿的生命,要鄂伦春做出选择。
最后,是北野桔梗自杀,她不想成为左右鄂伦春的筹码,也不想成为背叛父亲的女儿,就这样,当年的恩怨,没有办法解开。
“江源。”鄂伦春声音悲伤,“我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怎么了,每个人似乎都没有做错,但是,这个世界,可是总是朝着最坏的方向的发展,没有以我们个人意志为转移。”
“姐夫。”北野江源说,“父亲从没有责怪你。”
“可是,我没办法原谅他。”鄂伦春说,织田秀靠在他身上,似乎是睡着了,可是她眼皮微微颤抖,眼角湿润,他听到自己的声音,细若蚊蝇,“我没办法原谅老爷子。”
“我也没办法原谅自己。”鄂伦春最后说。
紧闭双眼,似乎睡着的织田秀,靠在鄂伦春的身上,脸庞留下两行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