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长唐毅陪着拆迁办主任到了张大爷门口,先理后兵,拆迁办主任手里拿着一个小喇叭,开始宣读一些政策。
最后告诉张大爷,给他半小时的时候腾东西,需要帮助,会有工作人员和车子临时借他使用。
半小时后,张大爷从屋里走了出来,全副武装,钢叉在手,身上有根长长的大鞭炮绕了几周,这鞭炮的红皮颜色很淡,也不知道在屋里放了多长时间。
“你吼什么吼,我耳朵不聋!”张大爷手里的钢叉一下子立在地上。
唐毅吼道,“张大爷,你现在是阻碍太平镇的发展,阻碍执法,如果你拒不配我,我们将采取非常手段进行拆迁!”
林恒和赵河流就在路边站着,赵河流说道,“主任,还好和咱们办公室没直接关系,我看呀,事情可大可小,要是这张大爷在强拆过程当中,死了,伤了,又是事儿。”
林恒点了点头,说道,“小赵,这不是事儿,这是钱,只要赔钱,就出不了事情。”
赵河流小声说道,“主任,我听别人讲过,说张大爷有两个儿子,一个儿子就在镇里打工,是个送水的,不过还有一个小儿子,有些来头,军校毕业的高材生,不过分配在外省,平时也很少回来,听说是个小官儿。部队里的人呀,都不讲道理的,我看说不准会闹出事情。”
林恒想着,基层搞拆迁,一定会打听对方的生活圈子和家庭背景,既然镇里接了这个差事,一定是了解过的,外省的军人,在西川省也抛不起什么浪子。
林恒说道,“远水救不了近火,不过强拆这事情确实有些棘手,镇里通知了县法院和县公安局,现在一个人也没来,派出所的人来了,也是因为唐所长和刘书记的私交。所以,很多部门都不想淌这趟浑水。”
张大爷此时用钢叉的锋利之处指着唐毅,“小子,你还嫩了点儿,你知道我儿子是做什么的吗,欺负我没后台没关系吗!”
唐毅才不理会这些,他只是配合镇里的工作,给刘荣辉撑场面来的,至于人家的背景,这是刘荣辉该去了解的事儿。
既然刘荣辉都没提,想来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见唐毅和张大爷争执不下,刘荣辉也在路边抖着脚,心里有些着急。
通知的好几个单位都不派人来,这算什么呀,这也不是自己的事情啊,县领导安排的,怕惹上麻烦都不参加,刘荣辉深感压力巨大。
老年人和别的年轻人不同,这种老年人最麻烦,要是动起手来,伤到哪里,可是会耍赖皮的。
刘荣辉知道,唐毅现在也不敢做出过激的行为,毕竟公安局的领导不在场,唐毅惹出麻烦,肯定是自己背这黑锅,于是刘荣辉走了下去,说道,“唐毅,让你的人,把张大爷请到一边儿去,一会儿房子垮了,别砸到人。”
唐毅立马安排两名警察,把张大爷强行拖走,张大爷手里的钢叉甩了一圈儿,最后被警察给夺了下来。
强行把张大爷拖到路边来,正要扒下他身上的鞭炮,此时张大爷的大儿子回来了。
从摩托车上下来,张大爷的大儿子跑到屋里,将菜刀拿了出来,也许是因为气势得足,所以把衣服给扒了,露出赘肉,恶狠狠说道,“我敢拆我家的房子,老子和他拼了!”
那愤愤的目光四周扫动着,比划着手里的菜刀,一时间没有人敢上前。
林恒在旁,心中也是很纠结的,为了区域发展,拆迁是再所难免的,标准是政府制定的,且不说这标准是高是低,至少也是合理的吧。
可有很多人,就是不愿意,都想借着拆迁发一笔财,谁对,谁不对,林恒觉得难分对错。
唐毅暗中指挥着,他可是带了派出所一半儿的兵力来,几个眼色过去,便有警察开始悄悄绕到左右。
趁张大爷的大儿子一不留神,一名警察从后扑了上来,将其扑倒在地,菜刀也应声而落下。
唐毅往前几步,一脚踢在那人身上,身后两名警察也冲上前去,按其制止。
张大爷拍着大腿,气乎乎吼着,“我儿子是部队里的军官!等他回来,一定收拾你们!”
此时“看押”张大爷的一名警察点燃了香烟,根本没理会张大爷,原本刚才是要把张大爷身上的鞭炮给取下,不过张大爷的大儿子出现,警察也一时忘记了。
张大爷脸色突变,“你是要弄死我吗!”
这警察手里的红闪的烟头正一甩一摆的,就在张大爷身边晃来晃去,张大爷脸都吓白了,他身上的鞭炮只是吓唬一下别人,他可没想过要真点。
这警察根本没往“鞭炮”那处地方想,吸了一口,又拿到身边轻轻甩着,其实他只是习惯性的甩着手臂。
不过听张大爷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警察吓了一跳,就在这一刻,那香头竟然神奇的与张大爷身上的鞭炮线擦出了火花!
“燃起来了!”张大爷连蹦带跳,手舞足蹈起来,心里不断盼求着,希望这放置已久的鞭炮无法点着爆炸。
原本警察是想上前帮忙,看有没有办法熄灭鞭炮上的火星。
不过张大爷几步便跳了老远,一时间鞭炮已经开始爆炸,旁人第一反应都在往后退,无人敢上前来。
刘荣辉和唐毅也向大路上看去,两人对视一眼,刘荣辉大声下令,“快!快救人!”
几个近处的警察冲上去,又被惊回来,鞭炮的威力可大可小,被炸断手,也不是件奇事,所以谁心里不打鼓啊。
张大爷才是最可怜的人,一连十几发响声,从腰部往上下两边儿同时炸去,要不是农村的人身子骨硬朗,早就躺地上去了。
一股烟雾之中,此时还能隐约看到张大爷那有些驼背的身躯失魂落霞魄的来回跑动。
“我爸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这些人都要完蛋!”张大爷的大儿子已经看傻眼了,不知所措,不知道现在该做些什么,只能在原地捶着胸口。
“让开让开!”林恒手里拿着一个装有半桶水的桶子冲了过去,身后的赵河流同样也拿着一个桶,林恒将水全部泼了过去,接着赵河流又泼了一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