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静收起了笑容,埋头吃起了东西,一直到局里,两人也没再说一句话。
上午林恒做了两件事情,第一是把张桂芳的请假条销了,第二是把十万块钱存入蔡庆文指定的汇户。
此时蔡庆文已经和许大宝在一块儿了,许大宝开着那辆刚被领出来的运渣车,跟在蔡庆文的陆虎激光车后,去到了永兴公司。
许大宝把车钥匙给了他的主管,正要离开,被他主管吼住,“许大宝,去哪儿呀,事情可还没完,一天一万块的损失,老板亲口嘱咐的,今天是第六天,六万块,不给钱,咱们谁也交不了差。”
一下子,两名壮汉堵住了许大宝出去的方向。
许大宝今天可壮足了胆子,他不怕,因为外头还有蔡庆文,许大宝是开运渣车的,虽然时间短,但也知道凤池县的道上人物,蔡庆文绝对是地头蛇里最猛的一条。
以后有蔡庆文罩着他,他可以横着走了。
许大宝说道,“哟,大家都是打工的,何必拼命呢,车子我已经弄回来了,一天一万块的损失,有这道理吗,别说今天是我,那明天是你们其中一个呢,你们给吗?主管,你说,如果是你,你给吗?”
主管一拍桌子,吼道,“少给我废话!让你家里人拿钱来,否则你休想离开这里!”
两名壮汉摆弄着拳头,一副要动手的样子。
许大宝有恃无恐,走到一名壮汉跟前,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别以为我还是过去的许大宝,我现在也有后台的人了,敢打我,你们知道我老大是谁吗?”
这名壮汉也许性格有些暴躁,许大宝的挑衅一下子点燃了他的暴脾气,当然,还有另一方面,主管已经授意,能把一天一万块的损失拿回来,他们几个可以从中抽走两成。
于是壮汉一个抬手,便往许大宝的脸上砸去,一拳把许大宝打翻在地,许大宝捂着脸,鼻血从他指间流出,顿时吓傻了。
壮汉抡起袖子走到许大宝跟前,一只手抓着他的头发,把他脑袋提了起来,另一只拳手对准他的脸,恶狠狠说道,“马上给家里打电话,把钱送来你就可以滚蛋,否则打得你妈都认不出来你!”
许大宝心里已经惨叫起来,文哥,我的哥,你怎么还不进来,你不是说我一直不出去,你就进来吗,我都要快被打死了。
许大宝还是头一次被人打出血来,心中的恐惧可想而知。
许大宝是个弱软的人,现在蔡庆文还没进来,脸上能少挨一拳,他绝不会选择去多挨一拳,许大宝说道,“兄弟,兄弟,我打,我这就给家里人打电话,先放了我,放了我。”
慢慢站起来,刚把手机摸出来,蔡庆文领着两个人进来了。
主管一看,说道,“找谁的?”
蔡庆文指了指许大宝,“带他走的。”
“哟,许大宝,还敢叫帮手来啊,你这是要和马哥对着干呀!是不是不想在凤池县混了!”
主管报出了老板的名号。
蔡庆文冷冷一哼,“什么时候水马有这本事了,让别人在凤池县待不下去。”
水马是永兴公司老板马德柱的绰号,因为脸长得与河马相似,叫着叫着,慢慢就成了水马。
主管一听,皱眉说道,“你是谁?”
“我叫蔡庆文。”
主管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这三个字对于他们这些做地下生意的人来讲,那可是如雷贯耳的,凤池县各种地下生意,只要蔡庆文染指的,别人都不敢插手。
“文……文哥,原来是文哥啊。”
蔡庆文没顾主管是否需要请示马德柱,领着许大宝便离开了。
上了陆虎车,许大宝心里挺紧张的,卷了一张纸塞进鼻子里,许大宝忐忑说道,“文哥,我现在工作也没了,你看我是不是块料,我以后跟着您干。”
蔡庆文坐在副驾里,也没回头,说道,“你的事情我已经和林恒谈过了,我和林恒要代理龙井茶,以你的名义入股百分之十,以后代理公司的事情,全都交给你来做。”
“啊!代理茶叶?”
许大宝虽然胆子小,但也想出人投地,也想让别人畏惧他,好不容易有机会巴结上一道大哥,竟然让自己打理茶叶生意,这是不是有些搞笑了。
蔡庆文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有些愣傻的许大宝,说道,“你小子在想什么,你以为我们这些人是喊打喊杀的吗,生意才是王道,打打杀杀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钱,时代不同了。拿红姐来讲,现在已经全部漂白了,不过道上的人,还是听她的话,没办法,谁叫人家有钱呢。”
“红姐是谁?”
“易北市的大人物,你小子以后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林恒中午本打算在单位食堂吃饭,可接到陈满季的短信,让他去楼下的面馆里坐坐。
“领导,怎么突然想到出来吃面条。”
陈满季说道,“也不是刚想到的,有些事情和你聊聊,食堂里眼睛多,耳朵不少,怕别人听到。”
林恒心道,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陈局,怎么了?局里有什么大事儿?”
陈满季叹了叹气,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这个贺家威,根本不管事儿,编制科现在面临这么巨大的任务,贺家威根本不来气儿,完全不过问,我一早问了问他关于太平镇调整规划的事情,他说我没安排啊,把我给气得。”
上回的局里小范围会议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现在规划局的重点工作就是完成太平镇的规划编制,把一些城镇区域进行规划调整,没有纳入城镇的乡村,这次也统一纳入进来。
陈满季作为局长,自然不可能守着编制科的人做事,还得让分管副局长牵好这个头。
可是贺家威这些天下来,就没安排编制科来干这重要的事情。
陈满季是真心着急啊,方案早一天上去,他也能早一日确定是否可以继续留任五年。
林恒说道,“贺家威是故意的,还是说他对工作的态度就是如此?”
事情得分两面,贺家威本就是这么一个人,那这事情他也就不是针对陈满季。
陈满季想了想,说道,“先不说他工作态度本就消极,这次他故意压着不安排,应该是他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