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后的时间里,与蔡卓安的交流似乎就停滞于开学的那几次的交流里。
与刚步入初中,习惯还没来得及改变的闹腾不同,蔡卓安每天都沉浸于自己的世界里,无论是上课还是课间休息他都显得十分沉默,开口比较多的时候柳清安想可能大多都是对方在自言自语罢。
如果不是偶然一天突发事件时正常交流,柳清安可能会一直带点误解在其中。
回忆中那一天周菓因为牙疼请了半天的病假没有来学校,老师便将照顾柳清安的任务交给了后座位的蔡卓安。
可能是因为蔡卓安就坐在柳清安后面方便及时发现不对,平时不闹腾沉默寡言的看起来比较成熟可靠。
“清安同学情况比较特殊,但平常都没问题,只是上午有节体育课,我不太放心还是要麻烦你照看一下子。”蔡卓安轻嗯了声,周莱说完便看着蔡卓安已经快要挡住眼睛的刘海陷入了沉默中,最后还是在快要离开时忍不住开口,“刘海有时间还是修一下,不仅仅是因为学习原因,你这样容易剐蹭伤到眼睛,虽然学校内管的不是很严,但还是要为自己健康着想。”
“知道了,谢谢老师。”蔡卓安回道。
大课间长达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里,柳清安喝了点水便趴着小歇起来,早上就是两节数学课真的很要命,在趴前林淼淼和石慧怡还来问过几句,确认没问题才离开下楼。
后桌的蔡卓安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来来回回的硬是在空间停滞了许久,最后思索了会儿还是收了回来,镜子勾的差不多了蔡卓安便换了个对象埋头用笔勾起了本子。
许是太过投入,等两页纸完美衔接收起笔时,蔡卓安再抬起头班上已经空空的没有一个人,他有些慌张的看了眼前面还在趴着休息的柳清安,连忙轻晃了几下:“上,上课了。”
柳清安不敢相信就这短短的课间时间就做了个梦,他揉了揉眼看向蔡卓安:“呃,哦。”
两人起身向教室门走去,柳清安像往常轻拉了一下门把手,纹丝不动。
嗯?
柳清安使了点力,所拉的门依旧无动于衷,小小的脑袋充满了疑惑,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有些奇怪:“我力气这么小的吗?”
一边的蔡卓安尝试了拉了下立马下了判断:“锁住了,可能是最后走的同学留了个口子但被风给带上了,麻烦了,最近周老师因为后面同学上完课自习里偷溜就把后门给暂时锁上了,真应该用纸垫着用胶带封好之后就不会这样了……”
蔡卓安斜坐在桌子的边角低头看了看手表时间扭头对着柳清安道:现在估计已经集合上课了。”话完蔡卓安看了看靠近走廊的窗户,这只能是最后的办法。
只见蔡卓安直接踩着靠窗同学的板凳和桌子速度极快的翻了出去,不远处的柳清安看得一阵乍舌,对方一股莫名的熟练感,让看的人一眼就觉得这小子一定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就在柳清安愣神的时候,就听窗外已经站稳的蔡卓安对着里面的自己喊:“你待里面不要乱动,我去找周老师拿钥匙。”
话完安静的走廊内便回荡着小跑声,柳清安刚想劝阻的话生生咽了回去,这个窗户自己翻虽然没有蔡卓安那么灵敏,但也就是慢点,感觉蔡卓安是不是错认为自己是个玻璃娃娃了,好多行为上都有些小心翼翼的错觉。
没纠结多久,柳清安从包中抽出一张湿巾擦了擦蔡卓安翻窗时踩的板凳和桌子,确认完好如初后丢掉垃圾便乖乖等开门,毕竟现在翻出去实属是有些尴尬。
做完这些事回想起刚刚的种种,柳清安竟觉得有些好笑,对方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难以沟通相处,不过这样就挺好的。柳清安对于刚刚一系列事件总结下来便是:还是得亲自相处起来才能看得更加明白。
等门开了后,两人慢悠悠的并肩走在一起往体育集合地点走去。
柳清安走在蔡卓安的左边,低个头就正好看见对方用绷带缠绕的手,经过刚刚短暂的相处下来,柳清安对对方也没有先前的陌生,好奇询问对方:“你手上是缠着绷带么?”
“啊,你说这个吗?”蔡卓安举起左手臂将长袖的薄外套往上卷了卷,露出整个绷带的全貌,密密麻麻的符号第一眼看见上拥挤在一块,但仔细看过去竟然还能看出井然有序的规律。
柳清安看久了都觉得有些眼花,有种绷带散发着浓烈的神秘感的错觉,柳清安好奇想要触碰的手在想起什么后下意识的收了回来,有些歉意的笑了笑:“我差点就碰到你伤口了,这看着就很容易勾起人的好奇心哈哈。”
蔡卓安看着面前小家伙的模样轻勾起唇浅笑的将袖子再次放下:“这个只是我的一些个人兴趣而已,没有受伤。”
“个人兴趣?”
“是啊,这个我不会和平常人说的,不过你不一样,虽然可能是巧合,但你知道我左手臂上无人可见的伤口……”蔡卓安眼眸底垂着看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柳清安。
最后一句说的声音很小,柳清安并没有听太真切索性就忽略掉了,毕竟对方想说就不会这样小声了,柳清安只是好奇问着:“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吗?”
“嘘,老师看着我们,你到时候站我后面。”蔡卓安打断了柳清安的询问,看向不远处整齐的一队人正往自己这边方向看。
“没关系的,本来我就睡过头没听到铃声迟到啦,躲着也不是个办法嘛。”柳清安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袋,这么多人看着自己入队要说不尴尬是不可能的,他拉着蔡卓安小跑了几步到体育老师面前喊:“报道。”
体育老师看着脸色苍白的柳清安和旁边看起来十分阴郁的蔡卓安一会儿便记起了周莱嘱咐的话,见他们小跑过来解释原因后也没有过多责问,只催促两人赶紧入队下次不要这样。
似乎是每个学校都必备一个紫藤花长廊,每每解散后,柳清安大部分都会在那里呆着,现在的身体还不足以支撑他去剧烈运动,只不过这次旁边陪着的换成了蔡卓安。
回想前几次的体育课只要散开柳清安几乎见不到对方身影,既然好奇不如主动问问,柳清安心想。
“卓安你之前这种时候都在做些什么啊?”
“嗯…… 你跟我来。”蔡卓安站起身,下意识如周菓一样向柳清安伸出手,等蔡卓安反应过来时柳清安已经将手放在对方手里,一切都显得十分自然。
唉,自周老师早上说完要照顾下对方时,自己就在脑海里回想之前周菓都做了些什么事,这一下还有些ptsd的。
反正牵都牵了,蔡卓安索性就这样带着柳清安往学校的后门方向走去。
蔡卓安见快到位置才开始解释:“这里,有一窝猫。”
“野猫吗?”柳清安歪了歪头问,野猫可不能随便摸。
“不是,是校长养的,不是野猫可以摸的。”蔡卓安连忙否认,期间草丛中不知从哪里窜出了一只白猫,后面还跟了几只小的。
蔡卓安蹲下来摸了摸,熟练的将口袋中准备好的小鱼干喂了过去,柳清安也跟抱着膝和蔡卓安并排蹲着:“你怎么知道是校长养的啊?”
“之前喂猫的时候碰上的,他说上午这段时间都会把它们放出来散散风。”蔡卓安解释。
“哦哦,他们好可爱。”柳清安小心翼翼的摸了摸领头白猫的头,发现对方格外温顺,柔软的触感让人心情都跟着美好。
“他们很乖,我每次都会来这里摸摸他们。”
没过一会儿,柳清安便找了个长椅坐下休息,看着蔡卓安周围围满了小猫不禁问道:“你很喜欢猫吗?”
“嗯,小时候被姑姑家的狗咬过,所以还是猫猫好。”
“啊,那你没事吧?”柳清安楞住。
“感受不太好,没事的,只是留下了点阴影,现在见到跟狗有关的还会有些无意识厌恶。”蔡卓安淡淡道。
闻言,柳清安脑中突然有了个奇怪的想法,为了确认是否真实还是决定尝试性的问一问:“……从好久前我就有个问题,卓安你之前一直都有在忽略周菓呢,也是因为这个吗?”
“这这,应该可能大概不是吧,西瑞萨不会故意这样的……”蔡卓安小声嘟囔了会儿,“好吧,我下次会注意的。”
柳清安楞了下,似乎是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但后面想想蔡卓安的性子意外有些呆呆的,他摇了摇头:“你下次跟果果说吧,他因为这个不开心了好久呢,以后都是同学还是谈开了好。”
“好,其实我一直都有关注他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接近就会下意识的忽略了唉,走吧,快要下课了。”蔡卓安把最后一点点的鱼干喂完直起身拍了拍手,有些苦恼的扶了扶额。
“嗯。”柳清安眯眼微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