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所有的考试,宁声开始忙着完成老师实验室新组的项目。
和宁声从实验室走出来之后,张辰昊用肩膀撞了撞他。
宁声从手机里的数据中抽空看了他一眼。
张辰昊从兜里拿出两张票,冲他挑眉。
“难得老师给放假,这几天可以不呆在实验室里测数据了,白若今晚有演出,一起去呀?”
宁声看了一眼又垂着头看手机。
“没兴趣。”
“你没兴趣?”
“我不是经常看你听?”说来也纳闷,宁声烦闷的时候,好像很喜欢听纯音乐,还是小提琴的纯音乐。
宁声看完最后一行数据,将手机放进兜里,抬眸看向前方。
“所以,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张辰昊愣在原地,疑惑地看着他背影。
所以,没有什么联系吗?
————
宁声洗完澡出来,拿起放在床上的毛巾擦头。
坐到书桌前,桌面上放着CD机。
纯黑的,很简洁,在白炽灯下泛着光泽。
额前的湿发滴水,滴落到长睫时,还来不及让睫毛垂下,宁声眨眨眼睛让水珠坠落在衣服上,转瞬被吸入布料中。
放在桌面上骨节分明的手不自觉地摩挲。
食指在桌面上点了点,他将耳机放入耳中。
入耳的是小提琴声,很舒缓,很宁静。
可下一瞬,小提琴声变成铃声,然后是一阵广播。
“考试结束,请各位考生.........”
宁声睁开眼,面前是黑板和监考老师,周围的同学都已经起身走出考场。
宁声蹙眉,瞳孔微缩,在老师犀利的目光下来后握着手中的笔还有准考证起身跟着大家一起离开。
是梦?
下一瞬,肩膀不小心被人撞到。
“不好意思呀,兄弟。”
宁声看了他一眼,摆摆手,然后摸上自己被撞疼的肩膀。
揉了揉,然后又用力捏了一下。
“嘶——”宁声皱了皱脸,然后匪夷所思看了一下天。
又低头看了眼手上的准考证。
是他高中曾参加过的物理竞赛,在云都。
宁声觉着恍惚,想摸自己的手机突然发现自己放在考场外的包还没拿,又返回去拿包。
考生都散场得差不多了,宁声拿到自己的手机打开刚要打开余光看见一个人影。
一身黑衣,但露出的皮肤仍是白的惊人。
宁声那一刻脑海中又突然浮现了那一双眼眸。
“同学?”
女孩穿着黑色帽衫还有黑色运动裤,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往前走。
倒是被无视得这么彻底,两次了,还是同一个人,宁声被气笑了,将手机放进兜里抬脚不急不缓地跟着在身后。
一前一后地走着。
白意能感觉到经过的两旁女孩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落到她的身后。
有点儿烦,她抿着唇角。
这次的考场是在附中,走到校门的时候,后面传来白若的喊声。
“小意。”
看见白意止住脚步,宁声脚步放缓。
他看见白若经过她跑到白意的面前,笑着和她说话。
白若想要拉白意的手时,白意立刻往后退了一步,用那双浓墨一般的眸子看着她。
白若已经习惯了,一开始被这样盯着她还会害怕,现在已经适应了,她耸耸肩。
“你怎么不说你要来我学校考试呀?考得怎么样?”
白意点点头,和她隔着半米远的距离。
白若就依着这距离和她聊天,虽然白意只会一个字或者两个字。
云都有名的标志性建筑,就是云海酒店,一百层高,宁声来云都就是订的这家酒店的房间。
躺在床上,宁声又捏了捏自己的脸,手松开后留下红痕。
不是梦?那上次的是梦吗?
小意?
白若的妹妹,白意。
宁声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手机新闻消息震动,起身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所有的讯息都提示他,宁声,回到过去了。
没想到还有欣赏第二次天台夜景的时候。
他抬头看了许久的月亮,闭眼又睁眼,但是怎么也没能回去。
最后连月亮也被云遮住了。
宁声无声叹息一声,最后无奈接受,他暂时回不去的现实。
————
白意将录音笔从江面上伸回来,然后反复听了录音五遍。
江面的风还有被风扩大的潺潺声,好似能听见离水面的很近的鱼尾拨动水声,还有江边柳叶随风点点,水珠被溅起又掷下。
有些高兴地扬了扬唇角,白意将录音笔收好。
已经录了好几天。
抬头正要离开时身体一顿,白意澄澈乌黑的眸子里倒映着宁声,他见白意过来,嘴角勾起,眼尾也微微上扬。
两人之间,太阳一半沉入水面,一半用热烈的颜色刺醒这片天地。
对视三秒,白意垂下头,往前要绕过他。
“白意。”在两人半米远的距离,宁声轻轻开口,目光一直停留在白意身上。
之前白意还可以装忽视,现在好像不太行了。
她往前走了两步,两人的距离变得一米远,然后她转过头看着宁声。
“嗯。”两人视线对上,白意乖乖点头。
她留着差不多锁骨下长的头发,留着乖顺的刘海,认真地看着宁声。
宁声一时无言,耳根突然泛粉,垂下头躲闪她的目光。
内心开始唾弃自己,这是突然怎么了。
“宁声。”他抬起头。
白意还是看着他。
“我的名字。”
又是一阵无言,在宁声再次尝试开口时,白意又点点头。
“好。”
被她认真的“好”逗笑,宁声歪头笑着看她。
“那你记住了我的名字,我们就是认识了。”
白意思考了一会儿,犹豫着又点头。
“那我下次叫你的时候——”
宁声看她逐渐蹙起的眉头,眼中的笑意逐渐变浓。
“你可千万要记得回应我哦。”
白意放在兜里的手紧紧捏着录音机,明明隔着一米远,但这距离屏障好像已经被打破了。
好像思考过了,眼皮垂下又抬起,然后对宁声摇摇头转身离开。
她做不到。
宁声怔愣在原地,想跟过去,最后还是放弃了。
他看着白意的背影越变越小,最后消失在拐角处。
手机铃声响起,宁声接通。
“妈。”
“阿声,坐上飞机了吗?”
宁声转身看着不知何时已升到高空的太阳,眸子被光折射成琉璃一般澄净。
“妈,我想留在云都读书。”
白意慢腾腾地走过两条街,在拐角的早餐店拿上一袋豆浆。
“小意,今天起得够早呀。”
老板娘忙中抽空和白意打声招呼。
白意点头,付过钱后离开。
“白叔家这姑娘真是性格古怪呀。”吃着包子的街坊随口说一句。
“是呀,见人也从不打招呼,连个笑也没有。”
“这现在家里只有她一个人,也不知道这性子以后进社会怎么办哟!”
“..........”
老板娘“哼”了一声, 白了说话几个人一眼。
“人姑娘可还没走远,嗓门这么大,是生怕人听不到吗?”
说话的几个人心虚,转头看了眼已经走了一段距离的白意。
白意回到家,将豆浆放到桌上,打开冰箱拿出食材,熟练地做三明治。
将餐盘端到餐桌上,白意抬头看见墙上的时间,七点七分。
她烦躁地皱眉,用吸管戳破豆浆狠狠吸了一口,两脸鼓鼓。
慢了七分钟,都怪宁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