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
百里君辞于一百多年前，杀回妖族大殿。
重掌妖界。
自此，心里便住进了一个名为聂扶摇的人族女子。
直到她此刻出现在面前。
“聂姑娘。”
百里君辞惊喜的上前，“你怎的突然造访妖界？”
一百多年没见了，他的思念压在心底，几欲无法控制。
聂扶摇微微叹息。
道：“踏入渡劫期，出宗历练，顺便来找你聊聊。”
两人落座。
聂扶摇道：“你可知，你便是我的破道人。”
百里君辞脸色瞬间僵住。
他太明白无情道破道人的杀伤力了。
而且也知道，两人的结局注定惨烈。
“妖君！”
聂扶摇道：“看在我救过你，在我飞升前，你可否永驻妖界？”
百里君辞心中苦涩。
却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自然可以。”
罢了。
便送她上青云吧。
既然说完了，聂扶摇起身告辞，准备离开。
人妖两界分界线。
眼看着她准备飞走。
百里君辞道：“聂姑娘当真对我不曾动过心？”
聂扶摇回头，垂眸看着地面的俊美妖君。
道：“妖君觉得呢？”
说罢，闪身消失。
百里君辞双眸黯然。
“不曾……”
百年时光，沦陷的只有他。
**
“有心事？”
前任妖君，百里荡在桐花树下找到了儿子。
此时他已经喝得醉眼朦胧。
百多年来，他还从未见儿子这般失态。
百里君辞打了个酒嗝。
看了眼父亲，道：“我成了她的破道人。”
百里荡瞬间了然。
“无情道修士？”
“嗯！”他点点头，又是一大口酒，“我怎么能是她的破道人呢。”
明明惦记了两百多年。
“舍不得，就得到手。”百里荡道。
“算了。”百里君辞摇头，“她不喜我，而且她注定是要与大道相伴的，我何必要因为自己的这点私心，毁她道行。一旦动情，势必修为尽散，寿不过百。”
“短短三百年，踏入渡劫期，相信再用不了百年光阴，便会飞升的吧。”
“可惜了，咱们妖族虽说肉身强悍，飞升却很是艰难。”
否则，总能再次看到她的吧。
痛苦的合眸，在脑海中描绘着她的模样。
良久，他声音沙哑的开口。
“父亲，青鸾一族意图联姻。”
百里荡点头，“要应下？”
“应了吧。”
有些念头，该自己斩断的。
**
落霞宗。
碧霞仙子感受到一股波动。
飞身闪现到宗门高空。
“来者何人？”
整个宗门，将她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聂扶摇上前，“欢姨，许久不见。”
看到面前的女子，碧霞仙子微楞后，随即大喜。
“你这丫头，怎的突然过来了。”
随即拉着她入了宗门。
交代身边的弟子，“唤你们小师妹过来。”
王若道：“回师尊，小师妹下山了。”
自从踏入金丹期，小师妹很少留守宗门。
一般都在山下的居所常住。
每日榴莲问道石里的游戏。
“欢姨，我是来看您的。”
聂扶摇摆摆手，示意王若不用忙。
“和您聚一聚，我再去寻她。”
碧霞仙子自然愿意。
拉着她落座，“没想到啊，短短三百年，你便踏入了渡劫期，当真是……”
走到大殿门口的王若一个踉跄，险些被绊倒。
她愕然的回头看着那女子。
当初见到她时还是金丹。
三百年过去，已然是渡劫期大能了？
她不过刚刚化神期。
这便是无情道的恐怖之处吗？
王若有点心动，却也不会转修无情道。
人人都知道无情道修，修为迅速。
可自古无一人成功过。
她呢？
会成功吗？
**
红尘炼心五百年。
聂扶摇出现在一处雅致的院落中。
此时的聂无双生机不剩多少。
她看着聂扶摇道：“姐，你去尝试一下飞升，我或许会在下一世等你，咱们还做姐妹。”
聂扶摇点头，“会的，我们一直都是姐妹。”
聂无双只有千年寿命。
此时已然走到了尽头。
“需要我为你洗精伐髓，重塑灵根吗？”
聂扶摇道。
聂无双摇头，“别了，我觉得这世界玩够了，想换个地方玩玩。而且姐，这几百年我一直玩游戏，都要玩吐了，下辈子希望是现代社会，再去拍拍戏。”
聂扶摇没有伤感，反而笑的眉目弯弯。
“好，那你去等着我。”
送别聂无双。
预感到即将跨入大乘期的聂扶摇，返回御天宗。
闭死关。
大概三百年后，第一位无情道修士，渡劫飞升。
妖界。
百里君辞看到那遮天蔽日的雷云，久久无言。
“父君！”
与他七分相似的青年来到他的身边，与他一起看向那无尽黑云。
“您在看什么？”
百里君辞道：“看我的心！”
千年来，人妖两族再无战事。
而他也不曾踏出妖界一步。
如今，他放在心底的姑娘离开了，外界似乎更没有了留恋。
寝宫内。
艳丽夺目的妖族公主，和母亲在一起。
“阿娘，父君好像不开心。”
青鸾一族公主洛蔓微微一笑，“他在和故人道别。”
“故人？”小公主皱眉，“女子？”
洛蔓点头，“一位极好又极美的女子。”
曾有幸见过一面。
便再难忘怀。
更别说，她的丈夫曾经与对方相处百年。
是她的破道人。
是他的救命恩人。
深爱，却不能爱。
千年来，无异于酷刑加身。
而那女子能够飞升，便代表着夫君在她的心里，没有任何男女情爱。
“父君心里有其他女子，阿娘居然还笑得出来。”
小公主有点恨铁不成钢。
洛蔓掩唇轻笑，摸了摸女儿的头。
“为何不能笑？”
“这是有史以来，第一位飞升的无情道修士。”
“能飞升，便代表着她与你父君，没有任何男女之情。”
“且，两人相识在先，我是后来者。”
“你父君人品持重，品貌端方，对阿娘亦是极好的。”
“何须因这点事，挂在心上。”
小公主瘪嘴，“那我也能修无情道吗？”
“不可！”洛蔓摇头，“你天真烂漫，修不来无情道的，一旦道破，身死道消。”
“阿娘……”小公主指着天际拿到璀璨流光，“是父君，他要去哪里？”
洛蔓眼神温柔，丝毫没有为其担忧。
喃喃道：“或许，去做最后的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