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雪看到楚阳失魂落魄，心里一痛，母女哪有隔夜仇的？
“麒舅舅出事，我过来看一看。”
楚阳收到消息按理也要过问的，可是没想到听到林允文的眼被赐婚的消息。
那他是真的愿意娶公主吗，还是和自己一样因为家族所迫呢？
“表哥，你是真心喜欢公主？若不喜欢，圣旨未下还有转圜。”
楚阳一字一句，却见林允文眼神坚定，满脸喜悦说道：“我心悦公主已久，只恨身份低微，如今公主盛情，我……心甚是欢喜。”
每一句每一字，都敲在楚阳的心上，为什么她有种被夺人所爱的心痛感，仿佛自己失去了一件珍贵的东西一般。
“那……挺好的，起码不要像我一样。”
林若麒和林允文对自己也是很不错的，自己不能做到的事情他能做到，自己也为他高兴。
“我听说成王对阳表妹甚是体贴，还未向表妹道喜，我父亲若在，看到你和曦表妹圆满定会很高兴。”
说到这，林允文又难过不已，为了家族自己只能留在京城，可是自己的心恨不得飞回南边，母亲如今的日子肯定很难过，强虎环伺。
可是他知道母亲不是普通人，她与父亲撑起这偌大的家业不易，自己只能做对林家最有利的抉择。
“表哥，麒舅舅一定会吉人天相的。”
“是啊，如今最当紧的是你和公主的婚事，只有这样林家才不会内斗，你以后才能安稳地接过大房的家业。”
楚阳心里耻笑林若雪，到如今不担心林若麒，只怕林家内乱让她没有靠山，大房的产业安不安全。
“母亲如此冷血，麒舅舅下落不明，却只担心林家的产业吗？”
“你给我住嘴。”楚曦知道楚阳对林若雪和自己偏见颇深，这样的做法是显得冷血，如今没有人能顾得上麒舅舅，难道等到林家大房被吞并，麒舅舅的妻子子女被人鱼肉才想对策方法吗？
如今林家大房的管家还在此，她如此说难道不怕生出嫌隙？
“若说母亲冷血，大可袖手旁观，何必又操心表哥的婚事去求贵妃娘娘。再说若长房真的败落，最高兴可是二房，难道他们不会拉拢外祖父这房，母亲可是直接受益人。
再说南洋茫茫大海，如何去寻，大表哥去了也是于事无补，你这样说置大表哥于何地？”
“一切都是我做主，于姑母无关。阳表妹一片热忱，我感怀在心。
可是姑母和曦表妹说的在理，若长房落败，我又有何颜面面对父母亲，还有何资格迎娶庆华公主？我林允文绝不做寄人篱下之人。”
“老爷若知道公子此番苦心，肯定会欣慰公子长大了！”
原来长大意味着抉择和离别，要是永远长不大做父亲的儿子就好了。
——
“你觉得这两个哪个好？”
楚曦将信递给楚晴，里面还附带了两张画像，这是此次舅母命二管家一并带过来的。
之前楚曦去信将给楚晴找的人家要求说清楚了，正好二管家进京一并带了来。
“一位是知府家的小儿子，家中富裕，人口简单。我舅母和知府夫人很熟，她性格爽利，对大儿媳妇就很好，一进门就给了管家之权。
长子已经中了举人，这位小儿子读书略不成器喜欢经商，我大表哥接触过，人很灵活却不花花肠子。”
楚晴听着上有婆婆，长嫂，小儿子一般来说分得财产少些，但是不用像长媳宗妇操持家中事务，何况她有嫁妆日子也能过。
“你不是说不选官宦之家吗？”
楚晴有点疑惑。
“他家也就知府这一辈才中举，并无世家大族的规矩，又是读书人家，婆婆不磋磨媳妇。何况他们家还有个规矩……”
楚曦招了招手，楚晴附耳过来。
“知府夫人出身不高，却让这位知府言听计从。听说他们家有家规：子时不回家就锁门不准进厢房，男人四十无子妻子不点头也不可纳妾，要从宗族中过继子嗣呢。”
楚晴的眼睛瞪得溜圆，这位知府夫人莫不是老乡？
“另外一个就是耕读之家，家中清贫些，长子已经中举，你嫁过去就是举人娘子。
家里还有一个老母和弟弟，听说他没中举前产业都被宗族抢去了，如今已经分宗单过了，产业都回到他手中，人也周正。”
“那你们是如何讲我的呢？”
毕竟一个国公的庶女也是他们不可企望的，何况楚国公炙手可热，另一个庶女都要当侧妃了呢。
“就说你不被嫡母所喜，给你找门远点的亲事，国公爷还是很喜欢你的。”
也不能直接说脑子有问题啊，那谁敢要啊？
“我想着过几年若是知府升迁，或是那举子进京赶考考进士，你们母女还有团圆之日的。”
楚晴看了看楚曦，说考虑两天。楚曦拿过来一个匣子，递给楚晴。
“这是汇通银票一万两，在各分号都可以换银子，你不可以告诉任何人，这就是你的保命钱知道吗？”
楚曦特意将银票都换成50两的了，无论嫁给谁这面值都合适。
“二妹妹，我该怎么报答你才好。”
楚晴拿着匣子眼睛发热，泪珠落了下来。
“那你以后好好生活吧，谨言慎行，万事不可由着性子。”
楚晴一把抱住楚曦，紧紧地拥住。
“你一定小心三妹妹！”
楚曦的手一紧，反搂住了楚晴，我会的。
楚晴的亲事很快定了下来，她选了第一家，然后由林家二管家护送坐船去了南方，这一别不知什么时候相见了。
“我不懂应酬，估计对举人没什么很大的帮助，他家里的事还需要人支撑，我并不很会理事，估计会很难。
他能分宗说明是个有心机且果断刚毅的人，我应付不来这样的人，天长日久难免怨怼，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在一起。
知府的小儿子就算没啥出息，可是他娘既然答应了一成亲就分家，给我们买个三进的院子，还说了不可纳妾，公婆如此，剩下的日子就看我自己去经营了。”
仿佛一夜间，楚晴突然长大了，想明白了很多事，让楚曦心生了许多感慨。
若是楚阳能意识到什么关系都需要经营，也许她以后日子就会好过许多。
林若雪也不会天天为了这个女儿这么头疼，既占了人家女儿的身子，享受了人家带来的富贵和好处，却又自私自利只顾自己。
难不成楚阳不懂林家都是因林若雪才对她好的吗？
楚晴的婚礼也算热闹，她跟随着林家大房的管家一路南下，从林家大房出嫁。
林若雪也没亏待她，嫁妆装了五六船，一路浩浩荡荡。这排场作为庶女来说比京中小官的嫡女还要风光。
知府家也十分重视这门亲事，摆了几十桌的流水席，吹锣打鼓地把楚晴娶过门，没想到这两口子好多想法都契合，相处得十分融洽。
楚曦看着楚晴写来的信，嘴角勾起，觉得自己做了件好事。
“小姐，秦王在楼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