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魏豹此人,对你也算真心,若真能求得圣旨……”
楚曦听到王夫人如此说,大概明白王允的想法了,当然女人想法角度不一样,王夫人不过是不想她日后凄苦罢了。
这样下去她会非常被动,若在皇上心里有了预案,她将不能享受薛平贵的功勋受封,哪怕封个七品孺人这也是铁饭碗啊。
“不可,平贵刚走,娘让我嫁给魏豹,让皇家如何看待相国府,看待爹,此事不可。大姐,过几日大姐夫就要受封,望大姐转告大姐夫,让他禀告陛下,我身体已大好想要进宫面见太后。”
楚曦不把话说死,让魏虎魏豹等人他们放松警惕,不要阻拦她进宫。她必须快刀斩乱麻,不然她肚里的孩子血脉到时候就说不清了。
金钏虽心里希望宝钏不再孤苦一人,但心里也知道这事急不得,只能慢慢交给时间。
“你放心,我一定会告诉你大姐夫!你好好歇着,明日我与母亲再来看你。”
“好!”
且不提金钏如何与苏龙商量商议宝钏的未来,楚曦终于可以安心地睡一觉了。
帝熙看了看她腹中的胎儿,本有些话想要说,可又怕让她费神,最后还是闭了嘴。
“你欲言又止地想要说什么?”
楚曦闭着眼,懒洋洋地躺着,肚子太大已经不能平躺,她把肚子先挪过去,翻了个身找个舒服的体位,背后靠着躺枕摸了摸腰。
帝熙眼睛射出两道光线在楚曦的腰上,让她腰部隐隐发热,极大地舒缓了她的腰酸,舒服地发出了哼哼声。
“你真打算在这里生孩子?还要嫁给魏豹?”
“其实我觉得魏豹比薛平贵好嗯,起码对宝钏一心一意。不过想要救出这一家子,从源头上要断绝王允和魏虎造反,还要把他们收为己用。”
“你已经想好了?”
“等见到太后再说!”
——
楚曦下了马车,从大明宫的玄武门进入内宫的宫中夹道穿行,到了内宫门口,便下了轿。
“可是相府三千金?”
“是!”
“奴婢春桃,是太后身边的侍女!”
楚曦见她行了叉手礼,鬓边簪了通草芍药花,脚着云头履,显然非常得脸。
“姐姐客气!”
她扶过春桃,暗暗将荷包塞入她的手心,她接过后脸色更加和煦起来。
“随我来!太后娘娘已经从三清殿回到宫中,心情尚可。”
春桃在前面引路,一边给楚曦透露着消息。
“我以前也常进宫,不过都是宴会,倒是少见太后娘娘。”
“娘娘不过是见了人多伤感罢了,这些年就连宗室的接见都少了。”
这宫里别说皇子,公主一个也无,任谁看了别人家里子孙满堂,心里会舒坦?
宗室估计都是上赶着要过继的吧,不安好心。
“娘娘年纪大了,自然想后宫热闹,但又觉得太过吵闹吧,我父亲也是如此。”
楚曦摸了摸自己的腹部,跟着春桃一路走来,太后娘娘的寝宫就在眼前。上面高挂着陛下手书萱辉殿的匾额,足可见皇帝对太后的重视。
春桃进去之后,向太后禀告,然后又在门边说道:“太后宣你进去。”
“是!”
楚曦进入殿门后,映入眼帘的是已过六旬却保养极佳的太后,此时正不冷不淡地看着她。
楚曦赶忙要行大礼,却被春桃制止,只得行了百福礼。
她看到太后示意她坐,早有宫人搬了胡凳过来,她只挨着凳边坐下,背挺得笔直。
太后脸色稍缓,看来是个懂规矩的。
“听陛下说,欲重新指婚给你,你意下如何?”
太后开门见山,说明了此次会见的目的。
没想到魏虎居然当朝求娶王宝钏,好在苏龙说要问过三姨妹,看是否是两厢情愿。
“陛下仁慈,只是薛郎待臣女不薄,他刚新丧就要让臣妇另嫁他人,岂不是薄情寡恩?”
“你自己果真不愿再嫁?”
太后问着脸上却缓和了下来,若王宝钏是那样的女子,岂不是给天下女子做了榜样,让将士们寒心。
“臣妇知道陛下是要补偿父亲和臣妇,当初陛下是一片好意,怎么能预见平贵会枉死?只是臣妇无意魏虎,只想带着薛郎的孩子平安长大。”
太后听了只觉得一切都是魏豹那家伙一厢情愿,只是不知道王宝钏是不是故作推辞……
“哦,那魏豹在前朝口口声声愿意用军功换取陛下指婚,你与他若非两情相愿……”
“太后!”
还未等太后说完,楚曦吓得脸色雪白,她扶着凳子跪了下去,顺便用帕子擦了擦眼角,辣得眼泪水都下来了。
“臣妇抛绣球招亲之前家里已有此意撮合妾与魏豹,若臣女愿意又何必奉旨招亲。臣女常读文德皇后(长孙皇后)所著女训,待在深闺又岂会无人私相授受;嫁于薛郎后独守寒窑,日日夜夜等着他回来与臣妇团聚……”
说到此处,楚曦泣不成声,她今日穿了一身素净的衣裳,因养病脸色苍白,如今更是摇摇欲坠,越发楚楚可怜。
“起来,起来!”太后瞥了暗室一眼,心疼地站起来想要搀扶她。
楚曦一把抱住太后的大腿,哭诉道:“如今薛郎尸骨未寒,求太后帮臣妇向陛下陈情,臣妇愿去西凉给夫君拾骨,把他带回中原。”
此情真是天地可鉴,可歌可泣,把太后感动得一把抱住了楚曦,也许她是想起了她的前夫李锜。
“傻孩子,男人都这样,只知道打打杀杀,哪里知道我们作为女人苦楚。”
说得太后都感伤起来,拭泪不止。
“母后,都是儿臣不好,害得你伤感。来人,还不快点扶起王相公的千金。”
果然,宣宗就躲在帐后。
原来宣宗今日听得魏豹要求指婚,魏虎帮腔,他心里也觉得对不起王宝钏正准备答应,却看到苏龙疯狂使眼色。
私下接见苏龙却得知并非王宝钏自己所愿,想要求见太后。
他本来每日下午都要来看望母后,干脆亲自听一听宝钏怎么说,难不成王宝钏真是这样朝三暮四的女子?
是的,他虽然可怜王宝钏,心里却是有点看不起这样的女子的,女子当坚贞不二。
他小时候常被其他皇子讥笑,虽然他知道不是母亲的错,可是二嫁这个词总是会刺痛他。
“陛下!”
楚曦托起胸前的玉佩,一脸苦楚地说道:“臣妇每日看到此物,都想起薛郎临行前的嘱托。可惜孩子尚未出世,他就永远离开了臣妇,妾愿继续守着寒窑等待孩子出世,让他不要忘记他父亲的忠义!”
宣宗看了一眼玉佩,仿佛不可置信,又走过去仔细看了看,太后也被吸引过去看着。
两人异口同声道:“这玉佩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