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顾铭之的话，茶茶当场楞在原地。
他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他知道自己是女儿身。
茶茶震惊了几秒后，立即恢复平静，面色不显，静静看着顾铭之。
顾铭之没有想到她的心智如此坚韧。
看到这样的她，顾铭之心里越发的遗憾。
若她是男儿身，有她这般心智在，丞相府断然不会走下坡路。
可惜啊，他老了，弘儿也不是能成大事的人。
顾铭之心思百转千回之际，茶茶的心里也掀起了惊涛骇浪。
如果他知道自己是女儿身，还让自己进京的话。
目的恐怕并不单纯。
除了让她成为众矢之的外，应该还有其他的目的。
这样的心机手段，用到自己孩子身上，权相还真不是说说而已。
“父亲大人，看来我刚才说错了。”茶茶冷笑的看着他。
都是聪明人，顾铭之自然知道她话里的意思。
他道，“你刚才说的全对，只是还漏了一点。”
“嗯？”
顾铭之道，“我召你进京，的确有想要你成为众矢之的的打算，除此之外，你还要帮我完成一件事。”
“什么事？”茶茶心里猜到了七七八八，只是还不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顾铭之接下来的话，直接印证了她的想法，“进入皇宫，成为陛下的妃子。”
这是他经过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有朝一日他若是归西，天之大，能够保住弘儿的便只有皇上了。
虽然他们这位皇上心思深沉，但是他心里清楚，他是一个好皇帝。
只要顾家不得罪他，他就不会对顾家动手。
如果能够攀上亲戚，那样就更好了。
茶茶冷笑一声，质问道，“顾弘是你的孩子，难道我就不是了吗？”
“就因为我是女子，所以必须成为你们之间的牺牲品吗？”
这句话，她是替原主问的。
顾铭之眼神狠厉顿现，开口道，“我以为这些道理你都会懂。”
懂，何尝不懂。
但是懂的前提是对丞相这个父亲没有任何感情，甘愿成为棋子。
茶茶可以做到，她只是替原主不值而已。
不过既然他都这样说了，她自然也没有必要再去追问。
“好。”茶茶道，“我可以按照你的计划去做，不过我需要确定一件事。”
“什么事？”顾铭之看着她。
茶茶一字一句的问道，“两次刺杀跟你有关系吗？”
顾铭之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茶茶将从刺客家里搜到的东西递给顾铭之，上面是一些往来书信。
可能刺客也害怕自己有朝一日会被人灭门，所以特意留下的证据。
书信最后面的印章来自于丞相府。
顾铭之见状，同样愣住，他道，“这件事我会查清楚。”
“好。”茶茶道，“既然父亲大人要我进宫，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不如就明天吧。”
顾铭之没有想到她会这么急切。
按照他本来的计划，等茶茶在京城搅起风云后，再安排她进宫。
这样陛下接纳她的可能性也大一点。
茶茶面无表情的说道，“让我进宫，就别再想让我当顾弘的替死鬼。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茶茶直接回了自己院子。
今晚的一切，虽然有些超乎她的认知，但是她还是在第一时间冷静下来，选择了一条对自己而言最好的路。
先进宫见秦渊，然后再将自己的计划告知于他。
顺便看看他是怎样的想法。
正如茶茶所预料的。
翌日，顾铭之果然答应带她进宫。
路上，他道，“我可以带你面圣，至于你能做到哪一步，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茶茶嘴角上扬着，笑意却未抵达眼神，“有劳父亲大人了。”
她的“父亲大人”更像是讽刺，让顾铭之眉头紧皱，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毕竟这些都是他的计划。
为了家族荣誉，哪怕牺牲掉至亲也无所谓。
更何况，只是一个从小养在外面的私生女。
******
“陛下，相爷的马车正朝着皇宫驶来。”连公公道。
秦渊有些惊讶，“他来做什么？”
连公公摇了摇头，“奴才也不知道，不过马车了还做了顾二公子，难不成相爷想将顾二公子引荐给陛下？”
这个猜测，他自己都不信。
谁不知道，相爷是最疼爱嫡子的。
这一番操作，属实让人有些看不懂。
秦渊思索了一下，淡淡道，“既然这样的话，那就见见吧。”
不管明谋还是阴谋，总要先面对才知道。
“是。”连公公点了点头。
顾铭之带着茶茶直接去了宫殿。
此时，连公公已经站在门口守了半天。
“陛下在吗？”顾铭之问道。
连公公礼貌道，“回禀相爷，殿下正在大殿等您跟二公子。”
“嗯。”
茶茶挑眉，看来秦渊早就知道她跟顾铭之要来。
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认出自己。
想到这里，她平静的脸上终于浮现淡淡的激动。
走到大殿，茶茶只有一个感觉，寒冷、孤寂。
偌大的宫殿，没有几个伺候的人。
里面的布置也是一切从简，甚至不如上次她在镇南王那里看到的奢华。
秦渊就过着这样的生活吗？
“微臣参加陛下。”随着顾铭之的声音，茶茶的思绪逐渐回笼。
她抬眸，刚好对上秦渊打量的眸子。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让茶茶生了一瞬间的错愕。
看着这位顾二公子，秦渊一时间也有些疑惑，明明他跟她是第一次见面。
不知为何，却有一种一眼万年的感觉。
那样的眼神他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仿佛寻找了许久的目光。
秦渊深知，这样的感觉并不是空穴来风。
他到底是谁？
顾铭之头磕在地上，久久没有听到秦渊的声音，不禁有些疑惑的稍微抬高了些头。
余光却瞥见茶茶正站在原地，并未行跪拜之礼。
“小女自幼养在京郊，不懂京城规矩，还望陛下恕小女无罪。”
顾铭之的话让秦渊思绪回笼。
只是另一个问题又来了。
小女？
这位传说中的顾二公子，竟然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