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也似乎早已见怪不怪。
往里走几步，只看到一个男人躺在沙发上，嘴里骂骂咧咧，手中的酒瓶里还有一些残留的啤酒。
开门声没有引起他的回应。
程也走近，程也的父亲这才有了些许反应。
“有钱吗？”他问道。
没有问自己的儿子为什么回来。
张口闭口都是钱。
程也摇头，“没有。”
程也的父亲瞥了他一眼，转过头，继续喝酒。
茶茶见程也拿出垃圾袋，便帮他一起收拾卫生。
他将啤酒瓶都放到角落里，又简单的扫了一下地，顿时，房间内干净不少。
全程程也的父亲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家人做到这个份上，也是很少见。
刚收拾完不久，门口再次被打开。
这一次推门进来的是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
女人穿着有些邋遢，眉眼与程也有点像。
可能是常年算计的缘故，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刻薄。
这也导致整个人的气质显得越发尖锐。
程也肖母，气质却与她差别很大。
所以单从观感来看，程也眉宇间柔和不少。
见到程也，程也的母亲愣了一下。
“小也，你怎么回来了？”程也的母亲有些拘谨的问道。
程也抿唇，淡淡道，“回来看看你们，顺便处理一些事。”
“嗯。”程也母亲点了点头，转身便去了卧室。
再次出来时，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头发也梳过了。
茶茶站在房间里，可是他们就像是没有见到她一样。
简单交流几句后，程也的母亲这才道，“这位是你女朋友吗？”
程也摇头，“不是。”
程也的母亲视线扫过茶茶，目光中带着赤裸裸的打量。
见茶茶全身上下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于是就没有搭理她。
“饿了吗？”程也母亲问道。
话音刚落，程也的父亲突然从沙发上坐起来，有些暴躁的说道，“快去给老子做饭！”
程也母亲转身去了厨房。
茶茶走到程也身边，小声问道，“今晚要留下吗？”
程也解释道，“不留，一会就跟他们把事情说清楚。”
茶茶拍了拍程也的肩膀，“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就算了，每个月按时给他们打钱就好。”
程也没有说话，眉头紧皱，看得出来，他心情有些沉重。
茶茶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风景，心里的烦闷疏解了些。
这样的家庭氛围着实让人窒息。
饭桌上，程也面无表情的说道，“以后我不会再给你们打钱。”
此话一出，程也的父亲、母亲都愣住。
程也的父亲反应最大，直接将筷子“啪嗒”一声扣在了桌子上。
“我是你老子，赡养我是你应该尽的责任！”程也的父亲气急败坏的说道。
程也的母亲则是低着头，无声的抗拒着他的话。
程也继续道，“给你们养老可以，但是从今天开始，你们必须戒赌。”
程也的父亲直接站起身，“真当你长大了老子就教训不了你了？”
“我是你爹，这辈子都是你爹，我要是没有钱了，你就应该养老子！！！”
程也没有畏惧他的怒吼，只是平静的诉说着自己的打算，“如果你们戒不掉的话，我不介意找警察帮忙。”
程也的父亲气的差点掀桌子，他一巴掌打在程也母亲身上，“你肚子里出来的，你来管！”
程也的母亲缓缓抬起头，眼眶红润，泪水在眼里打转，“小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程也深吸了一口气，“我这么做是为了你们好。”
茶茶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想参与进这一家人的争论中。
程也的母亲眼泪顿时流了出来，“小也，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你的亲人啊，你怎么忍心说出这样的话？”
她哭的哀哀怨怨，看起来极为伤心。
程也扭头，视线直勾勾的盯着她，“有时候，我真希望我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从小到大，只有在跟我要钱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还有父母。对于你们来说，我到底是亲人，还是一个提款机器呢？”
程也发母亲看着他，泪水流个不停。
茶茶不由得想到了一个词，装可怜。
比起程也父亲直白的伤害，程也的母亲对于程也的伤害似乎更加严重。
她从一开始便将自己放在弱者的位置上，眼泪就是她最好的武器。
哪怕是跟别的男人睡了，她依旧能够在程也面前哭的像个受害者。
精神伤害远远大于肉体上的折磨。
见程也的决定无法更改。
程也的母亲突然起身，朝着程也的脸上扇了一巴掌。
“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程也的母亲恶狠狠的说道，“早知道生了个白眼狼，当初我就不应该把你生下来。”
程也眼眶有些红，声音哽咽，“如果可以，我也宁愿自己没有出生。”
这样他就不用在别人青春无限好的时候撞见自己的母亲在家里跟另一个男人上...床。
也不用每天看着除了喝酒就是赌博的父亲在家里耍酒疯。
高兴了，他们就给他一颗糖吃，不高兴了就把他当成出气筒。
起初，母亲的眼泪或许会让他动容。
可是渐渐的，他发现，流眼泪的不一定是可怜人。
也不是所有的父母都疼爱自己的孩子。
他们一次又一次的冷漠，一天又一天的漠视，终于让他失望透顶。
程也道，“我会报警，把你们做的事全都交代出来。”
说着，他顿了一下，“如果你们在里面能够悔过自新的话，出狱后我会每个月定期给你们打钱，保证你们未来的生活无忧。”
程也拉着茶茶离开了家。
隔着一道门，依旧能够听到房间里面两个人铺天盖地的骂声，以及摔砸东西的声音。
程也转身，看向茶茶，“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做太狠心？”
茶茶抱住他，细声安慰道，“你做的已经够好了。”
“如果任由他们继续以前的生活，那才真的是害了他们。如果我们知道一件事是错误的，就是及时改正，哪怕过程有点难。”
“我们没有办法什么事都做到十全十美，唯有问心无愧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