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肉之苦纵然很疼,可是最让人承受不住的还是精神上的折磨。
一连七天七夜,茶茶安排了不同的人审讯局长。
昼夜不停,夜以继日。
终于在第八天天刚亮的时候,他坚持不住了。
茶茶再次来到刑堂,只见局长萎靡的耷拉着脑袋,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破烂不堪,上面沾满了鲜血。
有刚染上的,还有之前留下的。
他的眼神终于不再像之前那般桀骜。
眼下的乌青十分的严重。
“听说你想通了?”茶茶看向他。
局长缓缓的抬起头,舔了舔起皮的嘴角,“你想知道什么?”
茶茶微笑,“名字。”
许久,终于听到局长说道,“唐泽。”
茶茶继续问道,“年纪。”
“三百七十五岁。”
茶茶挑眉, 这个年纪在中州人眼中应该是正值壮年。
“伴侣。”她继续道。
此时,唐泽却愣住了。
他眼中闪过一抹不解,抿唇没有说话。
茶茶也不着急,就在那里静静的坐着。
她猜测唐泽之所以如此暴虐,可能与自身经历有关。
而这无外乎亲情、友情、爱情。
她不过是随口挑了一个问出来。
没想到被她猜中了。
爱情吗?
与此同时,刑堂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宫阙迈步走了进来。
他看到浑身是血的唐泽,眼中没有任何反应,而是径直走到茶茶的身边。
茶茶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宫阙淡定道,“饿了吗?给你送饭。”
茶茶目光瞥到他的手上,果然拿了一个饭盒。
这样真的好吗?
当着犯人的面吃东西......
算了,自家男人送来的饭,该吃还是要吃的。
就这样,两人当着唐泽的面饱餐了一顿。
期间,茶茶甚至邀请他一起。
唐泽面无表情的别过头,很明显不打算参与进来。
他眼角的余光在扫到两人时,眼中难得流露出一抹温情。
这样的场景,曾几何时也在他的梦里出现过。
有多久了呢?
大概一百年了吧。
如果那个人还在的话。
只可惜,世界上没有如果。
唐泽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茶茶这边也已经吃完了饭。
她本想留宫阙一起审讯,不过宫阙很明显没有这个意思。
他将碗筷收拾好后,便直接离开了刑堂。
全程无视唐泽。
茶茶知道,他的心里有多恨这个男人。
她看向唐泽,“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
两个人就像是普通老朋友在聊天一样。
如果忽略周围的环境跟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血腥味的话。
唐泽抿唇,似乎并不想提起这件事。
茶茶却也不急,静静的看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唐泽终于开口道,“她叫离莺。”
茶茶眨了眨眼,冷漠道,“继续。”
唐泽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
提起离莺时,他脸上的线条也柔和了不少。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爱情故事。
上学时,身为学渣的唐泽喜欢上了学霸女孩离莺。
为了能够追上她,他奋发读书,终于跟她考进了同一所大学。
他读的法律,离莺读的医学。
为了能够见到离莺,唐泽经常在她的宿舍楼下等候,有时候站一下午也只能远远的看她一眼。
但这对于唐泽来说已经足够了。
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让他无比的痴迷。
他走过她走过的路,沐浴着她沐浴的阳光。
看到她时,他甚至觉得连空气都是甜的。
即便是这样,他仍然不敢上前搭讪。
无数次擦肩而过,他却始终不敢开口跟她说一句话。
或许,老天爷可怜他。
终于,在一个雨天的午后。
他与她同站在一片屋檐下。
看着面色焦急的离莺,唐泽终于鼓足勇气,走到她身边。
他颤巍着将手中的伞递到了她的面前,小声道,“给你。”
离莺转过头,温柔的看向他,却没有直接伸手接,反而问道,“谢谢,你不用吗?”
唐泽小幅度的摇了摇头,“我家人会来接我,你拿着吧。”
犹豫再三,离莺还是接过了这把伞。
“我叫离莺,医学系的。”她留下这句话后,便匆匆的离开了。
唐泽看着她的背影,久久未曾回神。
其实他早就知道了她的名字,知道她的一切。
她的所有都让他如此的迷恋。
三天后。
思虑再三的唐泽终于决定去找离莺要回那把伞,顺便将自己的名字告诉她。
如果能成为朋友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那天下午,他特意换了一身新衣服,弄了一个新发型,确认无误后,来到医学系门口。
这个他曾无数次驻足过的地方,今天他终于可以踏进去了。
他来到医学系门口,却发现这里早已站满了人。
警笛声跟急救车的声音回荡在耳边,众人纷纷朝着里面投去好奇的目光。
唐泽疑惑的看着周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耳边传来议论声。
“你们听说了吗?医学系有个学生被人推下了楼。”
“怎么回事啊?”
“好像是有几个人打架,那个学生前去劝架,却不小心被人推了下去。”
“天呐,这也太惨了吧。”
“谁说不是呢。”
......
听着这些议论声,唐泽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不知为何,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会是她吧?
很快,他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不会的,肯定不会是她。
唐泽在人群中挤来挤去,终于到了最前排。
此时,医生刚好抬着担架走出来。
那个人全身盖着白布,仅有双脚漏在外面。
看到这个场景的那一刻,唐泽发疯似的从人群中冲了出去。
他是那么的了解离莺,只凭借着一双脚,他便能够认出她来。
这是离莺。
这是离莺?
这是离莺!
快要跑到离莺尸体面前时,他突然扑倒在地,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个不停。
“这位学生,麻烦让一下。”医生有礼的说道。
唐泽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眼睛直勾勾的看向担架。
不,不会的。
怎么会这样呢?
他还没有告诉她他的名字呢。
她还没有把伞还给他呢!
最终,唐泽因为情绪太过异常,晕了过去。
醒来时,他身在医院。
可是他却始终不愿意相信离莺的事。
他病了两个月,这才重新回到学校。
那时的他,瘦成了皮包骨,双眼凹陷,整个人身上散发着恐怖的气息。
唐泽漫无目的的走在路上。
不远处传来同学的讨论声。
“你们听说了吗?之前那几个因为打架把人推下楼致死的那几个学生被判了二十年有期徒刑。”
“才二十年?那他们还真赚了,我以为至少五十年呢。”
“他们属于过失杀人,肯定不会判的那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