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这次事件辛苦你了，我代南河镇事件所有群众向你表示感谢！”老人说着就站起身，认真地对着周印弯腰一礼。
周印连忙站起来，侧身稍避，这种礼可不敢受。
“您言重了，小子不敢当，就算没有我，我相信最终也会得到解决。”
他是为任务和钱而去，跟道德责任没有半毛钱关系。
老人重新坐下，闻言摇摇头，
“没有你可不好解决啊，那个地方规则诡异，火器和电子设备无效。如果投入大量兵力，哪怕最终解决，伤亡也会很大。”
周印也不知接什么话，只得默然听着。
“作为亲历者，你对这起事件有什么看法？”老人望向周印的目光带着商讨的意味。
闻言，周印略作沉思后才说：
“偶发事件，对方并不是刻意针对我们，只是随机到了，在对方的角度来看，我们是低等世界，可以被占领，利用，奴役。”
接着他把与羊头怪的对话完整重复了一遍。
当时他并没有避讳其他人，没被抹除记忆的那几个肯定知道交谈内容，但由他自己复述一遍是有必要的。
老人默默听着，时不时点头。
待周印说完，老人沉吟一会后说道：
“小伙子，你似乎对这样的事一点都不奇怪，可以跟我谈谈你的想法吗？”
“当然不奇怪，如果认为我们这个世界是唯一的，那叫傲慢。空间是多元的才更加正常，在遥远的未来，多元空间这种幻想一定会被证实。”
周印侃侃而谈，他自己不就是其他世界跳过来的吗。
“科技起初就是幻想，实现后才叫科技，没实现时叫科幻；我想，神魔鬼怪、异世界空间同样可以如此类比。”
老人静静看着周印，嗯了一声，似是认同。
“所以我觉得，大可以当做是一次自然灾害看待，不需要因此而恐慌，或者陷入神秘猜想，也就是不迷信。”
周印继续说，
“甚至，我猜测我们的科技跳跃，很可能就是一次异世界入侵带来的结果，否则如何解释100年就爬升到登火星的程度。”
老人和中年男人对视了一眼，这小伙子接受能力很强啊。
而且被他说中了一件事。
内部密档中，多元世界早被证实存在，算是公开的秘密，只不过各国都心照不宣地不予承认。
你可以猜，但我不会认，主要是避免某些邪教组织利用这种信息来作妖。
科技跳跃的真相就如这小伙子所猜，得益于百多年前的某次事件，一个科技水平略高于地球世界的意外入侵。
老人沉默下来，身体往后一靠，中年男人沉厚声音响起：
“当时有数人被屠戳，你为什么不阻止？”
周印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一动，来了，终于问起这个了。
“没有必胜的信心！当时我以为有个最终大BOSS，我看不透她，而且我打进去时受了伤，所以我只能先观察。
我不是怕死，也不是认为他人生命不重要，我只是尽量保证自己力战而死时能有点收获。
很幸运，那个大BOSS本体不在这，不然，包括我在内，所有人的结局都是一样的。”
一分假，九分真，除了打进去受伤是假的，其他都是真的。
爱信不信。
老人垂眸，保持沉默，面上看不出态度。
中年男人眉头一皱，继续扮红脸：
“那你为什么要让妖怪抹除那些人的记忆，这样会有损伤脑部的风险，很可能他们从此变成傻子，跟杀了他们没有区别。”
“他们叫敌方大BOSS做妖王大人，要把我这个去救他们的人给献祭，你应该知道的吧？”周印脸色拉了下来。
我特么又不是如来佛祖，哪有那么大能耐什么都照顾到。
中年男人一时语塞，他当然知道，祝融小队和道袍年轻人都说了这事。
“我借助那妖怪力量抹除他们的记忆，其实也是保护了他们脆弱的心灵，难道不是吗？还省了一个个去做心理辅导的麻烦。”
周印脸上露出一丝嘲讽，他已经算很仁慈了，否则……。
“可是万一他们脑子被损坏呢？”中年男人不依不饶，与他初始的沉默印象大相径庭。
“没有万一！哪有那么多万一！万一我死了呢？你们又该如何面对那么多人的消失？”周印声量提高，反将一军。
中年男人盯着周印，周印也毫不示弱迎视他，两人目光在虚空碰撞。
足足一分钟，中年男人先撤回目光，语气深沉：
“你认为你这个决定是对的？”
周印垂下眼帘，表情平静：
“那是当时我能做的最仁慈的决定，而且是建立在我获胜的情况下，他们得到了活着的机会，而我、你们、整个世界都得到了平静，不是吗？”
中年男人望了一眼老人，不再言语，神情重又变得肃然，仿佛刚刚句句逼问的人不是他一样。
老人端起茶杯轻啜，然后叹了一口气，
“自寻死路，人弗救之，这件事不怪你，特殊环境特殊对待，那种情况可以按战时条例处理。”
说完他话音一转，
“这次出任务你不但解决了事件，还带回了所有人，非常好，任务补贴300万全额发放。”
“谢谢。”周印话语平淡，心里却是一喜，正缺钱。
而且老人也给这件事定性了，他无需再担心被追责。
“另外，听说最近有个主播要与你打擂台？”老人看着周印，嘴角有一丝笑意。
“嗯，是的，我答应了。”周印点头，这不是什么秘密，老人知道很正常。
“收着点手，略微惩戒即可，不能把人打坏了。”老人有点不放心，还是叮嘱了一句。
据说这小伙子在异空间被十几只三米高的妖怪围攻，还能反杀成功，这实力打擂台……。
“嗯，知道了。”周印答应，就算老人不说，他也不会下死手。
“好了，就聊到这。”老人拍了下大腿，起身。
周印送两人出了门。
车上，
“小胡，你怎么看？”老人问驾驶位上的中年男人。
“庄老，我认为他的心理目前没问题，喜憎分明，条理清晰，嗯……瑕不掩瑜。”中年男人眼睛仔细盯着路况，口中回答。
“哟呵，你对他的评价这么高？”老人故作惊讶。
“他反驳时有厌恶但没有恨，说话虽然耿直，但一定程度上证明他的理性驾驭了心智。”中年男人难得地笑了一下。
“嗯，人无完人，这样已经很好了。”老人说罢微微闭上眼休息，脸上露出疲惫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