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卒们挺着按了刺刀的火枪,寻那些火势不大的房屋一进进搜寻了过去。林保未曾料到这囚禁赵显(这里开始用别名赵显。?字APP读不出来。)的房屋如此之大,带来的一百来人显然有些捉襟见肘。
着火的宅院里呼喊声此起彼伏,士卒们尽着最大的努力在寻找这位四岁登基,六岁做了俘虏的幌子小皇帝赵显。
士卒们是真心想救这位赵家的子孙,在临安以国而降怨不得他,他一个五六岁的小孩能懂个屁,没人把他视为亡国之君,赵显在所有人眼中不过是个可怜的牺牲品。
此刻被押着跪在一边的蒙鞑突然大声呼喊了起来,林保以及他的亲兵都是福建两广一带的南人,哪里听得懂蒙语,根本不知道那人在喊什么。
“让他闭嘴!”林保望向那一边哭一边高喊的蒙鞑,脸上满是厌恶。
“狗入的,我让你叫唤!”押着俘虏的亲兵,挥动腰刀从蒙鞑的脖子左侧砍去。亲兵手中并未发力,刀光都未曾乍现,只不过轻轻略过脖颈,割开了一层皮肤。
随手摘下那蒙鞑的皮帽子往伤口上一盖,然后便放了那蒙鞑。
那蒙鞑用力地按着帽子捂住脖颈,可很快整个上身便全是鲜血,他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可终究是没了气力,倒地不起了。
“轰。”
“嘭、嘭。”
“呯呯呯……”
宅院中突然响起了十几下火器之声。
“宅子里有人,前面两声不是我们的火枪!”身旁的亲兵立刻举起火枪挡在了林保前面,枪口直指宅院大门。
“快,发信号,让他们撤出来!”林保急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赵?的府邸中还会有蒙鞑存在,而且还有火器。
那前几声不知道是什么声响,可一定不是那炸不伤人的仿造掌心雷,特别是第一下,那火药绝对不少。
“嗖……啾……啪。”
一支穿云箭腾空而起,在空中绽放出了耀眼的红光。
留在路口的都头,守在城中要道的黄之杰都在抬头观望。
“不好!林都督遇险,都跟我来。”
虽然没有千军万马,可这大都城中的六百人都开始向着林保的位置狂奔而去。
嘭……嘭……两声巨响相隔不过十几秒向后传来,火光冲天,声势惊人。
“快跑!那是震天雷!都督遇险了! ”被下令守住路口的都头急得一头大汗。如此声势惊人的爆炸,那所谓的瀛国公府肯定是个陷阱,林保危险了。
林保这一路人马没有遇见过,蒙鞑那特制的三十斤重的土地雷,也未曾遇见伯颜发明的车拉投掷炸弹,更不可能见过改进后的自杀背包。
先进入宅邸的宋军,在前半进的房屋中并未遇见人,穿过中堂来到后面,那里根本没有着火。天色已暗,房屋上有些被扑灭的过火痕迹并未被士卒发现。
士卒们的戒备之心已经松懈,他们不过是来救人的。在他们的想法中,这宅子里可能根本没人,没人会在举城皆焚的情况下还躲在屋中,就算有也是那赵家的小儿躲在什么犄角旮旯的地方,吓得瑟瑟发抖。
可才进了后面的一间大屋就遭遇了蒙鞑的伏击,那轰的第一声便是铜手炮来带的喷射伤害,毫无防备的几个宋军士兵被打成了赤豆糕。
紧接着就是火绳枪被激发,如此近的距离谈不上准头,只要火药被点燃,这就几米的距离长枪不至于射不中。
尾随在后面的两个宋军被手指粗的铁弹击穿了胸膛,倒毙当场。
水师的士兵现在也是有登陆作战的经验,早已不是海坛岛上的那群菜鸟。发现中伏的都头连声呼喊,一边朝着屋内反击,一边收拢着手下的步卒。
宋军此刻很被动,连手榴弹也不敢用,光线不好,士卒又分散,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人给炸死了。
屋中的鞑虏显然没有太多的火器,几支箭矢从屋内飞出,紧接着周围都传来了弓弦与兵刃之声。
“麻烦了,这狗入的是个圈套!蒙鞑知道我们要寻德祐帝在这里埋伏下了人马。”都头暗恨自己太过疏忽。
“不要慌,都朝我这里汇合。稳住阵脚,轮换射击!这宅子中便有上千蒙鞑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宅子中一片枪声和怒吼,夹杂着兵刃撞击之声,林保不敢入内,他只能站在街道上等待救援,路口离这里不过一里多地,人很快就能赶到。
嗖嗖嗖……黑暗中有几支箭矢向林保射来。
“快退!退到边上的巷子去!”
十几个亲兵护住林保,朝着黑暗中胡乱地开了几枪。可手中没有盾牌,这箭矢究竟难躲,一人大腿中箭,两人被射中胸口,好在这些亲兵穿着身甲,除了被射中大腿的,另外两人并无大碍。
宅子中还在打斗,黑暗中有人高声叫道:“来的可是林保!好叫你死个明白,我乃第一怯薛长月赤察儿。长生天有眼啊!竟然让你入夜摸入了我的府邸中来,今日你死定了!”
宅子里对敌的都头一听吃了一惊,这原来根本不是瀛国公府,他们从一进城就上了蒙鞑的当。
这里面住的是月赤察儿,特么根本不是赵显啊!
“快些聚拢过来,都督已经发了穿云箭,援军马上就到!”
一百人不到的小队,对着暗处躲在建筑和障碍后的蒙鞑胡乱地射击,蒙鞑占据着天时地利人和。
宋军不熟悉地形,夜晚虽有些火光却又看不清楚敌人在哪,那玉赤察尔明显在府中备有大量的武器。
有心算无心,宋军这就算有火器之利也奈何不得对方,打了半天除了屋内的蒙鞑大概被打死了,其他的敌人到底有没有被打死也不知道。
敌人的冷箭在飞射,宋军的士卒基本已经聚拢,仓促之下到底还是有些慌乱。
“hurree!”
“hurree!”
“兀里麻栗哈切搭八,完全听不懂!”
宅子里突然响起了蒙鞑的呼喊声,都头心中暗呼要糟,还未来得及发令后撤,便有个黑鞑从暗处冲了出来。
那蒙鞑显然是算好了时机,他面前的几个宋军正在装填子弹,一时间竟无法举枪射击。蒙鞑挥舞着一柄钢刀直扑而来,危急关头有人挺枪便刺。
钢口不太好的刺刀被肋骨卡住,一时间竟然无法抽出。钢刀举起落下朝着头颅砍来,却被赶来的都头一枪挑飞,顺势又在蒙鞑右胸口扎了个窟窿。
火光之下,那黑鞑笑了起来,口中鲜血飞溅,一个将死之人竟然对着敌人狂笑,那情形诡异到了极致。
没有时间让宋军的都头和士卒们去考虑了,黑鞑身后背着的炸药包此刻爆炸,气浪横扫四方。墙倒瓦飞,飞火四溅,宋军小队和埋伏在周围的蒙鞑死伤惨重。
“完了,这是圈套!”宅子中巨大的爆炸声和火光,让林保惊得连连后退。身边的亲兵也和他一般望着那宅院中一脸惊恐。
可就在此时,一个黑鞑从一旁倒塌的围墙中翻了出来,身背炸药包的他笔直冲向了正在发呆的林保。
于是第二次爆炸声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