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这里正赶在小满芒种的农忙之前大搞爱国卫生运动,而一封捷报被送抵临安。
原来身在左右江的江璆,已经领兵进入了大理,途中几乎没有遭到任何抵抗。
根据原先制定的政策,江璆只是途经善阐(昆明),沿途勒令各部族首领土司前往大理进行会议。才被灭国不久的白蛮黑蛮似乎并不太买宋军的账,而且大多语言不通,沟通困难。
于是被逼无奈的江璆只有请出火器来和他们讲道理。等得子母炮炸掉了几个寨子,子弹镶嵌在了躯体之中,这些部族总算恢复理智,变得温顺异常了。
朝廷既没有在大理重新把段兴智扶植起来的意思,也没有要收复占领为羁縻之地的意思。
包括赵昰在内所有的人对于目前占领云贵地区没有任何意愿,只不过是来通知他们每年按时运送马匹来左右江罢了。
这和赵匡胤宋挥玉斧的典故有关系,当然更主要的是这地方现在弄下来不会有一点好处。文化习俗和中华大相径庭,云贵地区道路难行,可供耕种的田地又少,占下来没有任何油水。加之这里的黑白蛮想要完全征服是非常困难的,这种事情留到以后再说了。
所以江璆并未深入太远,收拢了一些无主或是友情赠送的马匹便退回了左右江。大宋对于南诏旧地依旧采取的是不交往、不互市、不占领,也不接受臣服的政策。
不比广西南路的左右江地区,此刻的云贵连成为羁縻之地的资格都没有。以当时的生产力来说,这片土地除了能招募些不要工钱干到死的力工,连吐蕃各部都比不上,对于大宋目前来说没有价值。
与其把兵力财力人力投入云贵,还不如去占领暹罗等地,实行殖民制度,建立种植园。投入少产出多,那才是明智之举。
南志友管辖的安南路如今形势一片大好,从琼崖搬迁去安南路的农户们手中都握着道理,身后的驻军更是道理充足。
原先不服教化的黑皮猴子们已经脱胎换骨,成在转变成积极向上的农业能手。
许多为了出人头地的猴子转变了观念,以全心全意拥护农庄为首要,得到赏识的他们很快成了人上人,管理起了大批思想不够进步的猴子。
同族之间总是好说话的,皮鞭木棍,水牢绞杀之下,让他们了解了只有努力工作才有美好未来的事实。
首批迁移去安南的农户,在一季稻收获之后就尝到了丰收的果实。从未有人想过种地还能发财,可今日在安南却是做到了,只需几年这些个农户便能转变身份,成为耕读世家。
而在宋臣帮助下占领了大片土地的占越国,拥有湄公河三角洲的占越人产粮还不及安南路那一片红河平原。
没有受到鞭策的占越人除了变得好战之外,对于农耕的兴趣变得更差了,长此以往对于大宋的粮食供应来说不是好事。
于是明事理的占越王范思贤下令仿效天朝以田亩计税,无论收成每年每亩额定纳粮一石半,用以偿还天朝的欠款。
此令一出又引起一阵轩然大波,贤明的范思贤变成了鱼肉百姓的暴君。
有人开始联合起来抗议,说是如要按天朝一般课税,那就应当和天朝一样减免劳役,免除前年新增的人头税。
范思贤自然不能答应,而在占越的宋人却是两不相帮,说这是占越本国之事,他们无权干涉,而且此刻占越毕竟是一藩属国,不能一切以大宋制度为标榜。
觉得不公平的占越人,开始私下出现了一种论调,说是占越国人原本就是南下的汉人,本就同族同种,应该回归大宋,改国为路。
同样的倭国现在成了扶桑路,听说再也无一人挨饿受冻,便是高丽王室的女子都沦为了他们的玩物,这就是倭王的先见之明。
那倭国按道理来说还不是大宋藩属,而忤逆了大宋的高丽和安南便是最好的教训。大宋周边各国,只有占越得了大宋的好处,除了剿灭了一直欺压他们的安南,还帮助占越人开疆扩土推广教化,大宋的皇帝说是天上的救星也不为过。
若是改为占越路,说不得将来也能搬去临安居住,那必定好过占越百倍。
流言从何而起并不清楚,可终究是有有心人传到了范思贤的耳朵里。范思贤从榆林寨被俘捡回一条命,到了如今高高在上的占越国王,靠的就是自我认知的准确性。
心里害怕极了的范思贤找到了大宋在占越最高的官员,请求上表朝廷,认祖归宗把占越国改成占越路。范思贤退位不再做占越之王,请求朝廷另派官员前来做占越路安抚使。
宋朝的官员根本没有得到过朝廷的这个意思,哪里能随便应允他,连忙说朝廷从未有过这个意思,让他安心地做他的占越王便是了。
可范思贤哪里安得下心,安南路有大宋的重兵驻守,海岸边还在修建港口码头,琼崖的船队瞬息便可抵达。特别是琼崖水师那个李凯,范思贤每次看到都害怕,当年自己就是跟着他跑回来做了占王。
范思贤很快便想到了个主意,他自己写了一份私人信函,委托押运米粮回广州的官员给递交到临安。
占越王的私人信函在一个月后跟随米粮船队一起抵达了镇江,随后信件被送到了赵昰手中。
“这范思贤有意思啊,竟然以私人信函的形式向我求饶,我何曾想要取他这占婆来。”赵昰望着信函心中只觉得好笑,抬头望向一边站着的姜达问道:“你还记得这范思贤么?当日在琼崖时还叫耶那巴的。”
“官家可是说的那个占婆的翻译,如今的占越之王?”姜达也陪着微微一笑:“如何能不记得,当年官家让我做了占婆语的翻译,至今还有人取笑与我。”
“这范思贤说他长子想来临安学习我华夏文化,求我答应他,可他儿子才四岁。这是在给我送质子表忠心啊!”赵昰连连点头:“这人虽然贪生怕死,可却是极为聪明的,他是怕我夺了占婆然后杀了他。可毕竟是点小聪明,我现在根本就不想把占越并入我大宋版图。”
“那官家是要答应他?”
“嗯,让人带个口信去便是,他不配收到我的信函。”